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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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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安新区建设须兼顾民俗文化传承

雄安新区设立至今,“文化先行”理念一再被强调。2017年4月,国家文物局负责人带队赴雄安新区现场调研并部署文物保护和考古工作;同年5月,河北省文化厅下发《关于加强雄安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调查和保护工作的通知》,启动雄安新区非遗的全面调查和保护规划编制工作;据悉,新区还计划构建博物馆体系,有选择地建设专题博物馆和主题遗址公园。在“无文化传承,无雄安未来”的基调之下,人们对这片土地的未来发展多了一份想象与期待。

但有形文物可保护,无形文化易消失。雄安地区原有的北方农耕文化、内陆渔业文化在新区建设中可能受到剧烈冲击,或加速沦为“弱势文化”。因而,在保护有形文化标志物的同时,还须兼顾百姓民俗文化生活的延续,珍视地方传统文化给予人们的归属感。在碰撞交融形成新区文化的过程中,努力维系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共存与平衡。

古树下的故事会、村头的音乐会、逢年过节的游神庙会……这些乡土气息浓郁的民俗文化,是雄安百姓生活不可割裂的组成部分。然而新区建设时无法将它们划成必须绕开的“文保紫线”,即使装进博物馆,也无法留住它们曾经的鲜活。

从雄安到整个京津冀地区都将是我国下一阶段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区域,城镇化高速发展带来的人口迁移,关系到民俗文化的命运。村落原有的自然和社会环境、人口结构和人际社会的变迁,使传统文化和民间艺术形态也面临着空间和人员的变动,而这些代代相传的民俗文化往往是依靠血缘、亲缘和地缘维系传承的。在其他地区的调查也表明,户籍人口与外来人口大幅度倒挂等问题会直接引发民间艺术传承土壤的丢失,而这或将成为新区建设对民俗文化的主要威胁。

以传统曲艺为例,地方曲种的生存主要依靠同一文化背景、特定方言语境下相对稳定的听众人群的存在。例如,王派西河大鼓传承人赵连方在家中开设了连方书场,虽地处雄县县城较为冷僻的内街居民区,但多年来一直有居住在周边、较为稳定的听客光顾,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的传统方式经营。虽然他也在探索通过网络直播等方式扩大曲种影响、留住兴趣人群,但如果书场搬迁或周边环境大幅度改变,原有的稳定客源就可能受损,仅靠网络直播恐怕难以维持。

有些民俗文化传承的载体是行会组织,这些行会也主要依托地缘而生。雄安地区有许多以村镇为组织范围的传统音乐会、传统武术会,目前虽有不同程度的传承危机,但仍旧以活态形式存在。如果行会成员的居住地发生迁移、分散,现有组织就更难以维系了。比如,鹰爪翻子拳传承人陈桂学目前开馆传武,徒弟也主要是周边百姓,对地缘有极强的依赖性。

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包含了对文化生活的极大需求,而源自传统、兴盛于民间的民俗文化是许多人亲情与乡愁的寄托,这些无疑是雄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民俗文化不应走“先濒危,再抢救”的被动保护途径,而应谋划“先扶持,再振兴”的主动发展之路。笔者建议,大到文化生态保护区,小到保护、传习、展示结合的生态博物馆、传统文化中心,整体性保护理念应在新区建设中实践。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北欧、北美等地出现了许多以保护某个区域内的建成文化与活态文化为目标,强调保护、保存、展示自然和文化遗产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生性的生态博物馆。目前国内有一些生态博物馆的实践范例,主要集中在民族地区,如贵州梭嘎苗族生态博物馆、云南西双版纳布朗族生态博物馆等;也有一些由中心馆、专题馆和散落在全县各处的村落文化展示馆构成总分馆型生态博物馆,如浙江安吉生态博物馆。雄安地区各乡镇中有不少古代和近现代建筑、文化遗址,以及保存情况较好的传统村落等资源,新区建设或许能够利用这些资源,打造生态博物馆,使这些有形的文化遗产同无形的民俗文化一起,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全。

比如,民间武术传统在雄安所在的保定地区历史悠久、基础深厚。以国家级非遗项目鹰爪翻子拳为例,创始人陈子正就是雄县李林庄村人,目前在李林庄村仍留有其故居,占地约860平方米,至今已有103年历史,是典型的北方民居院落,成为鹰爪拳起源的标志性有形遗产。鹰爪翻子拳在当代的活态传习情况良好,国家级传承人陈桂学通过雄县鹰爪翻子拳研究会对外教授拳法,学员在百人左右。这种有形和无形文化遗产齐备、活态存在于民间的鹰爪翻子拳可实施整体性保护,将无形的民俗文化与有形的建筑文化遗产结合,让鹰爪翻子拳在其原生环境下存活并传承,打造一座有机的“活体博物馆”。

此外,民间生活传统也可以构成文化景观,以民俗文化作为旅游资源的体验式旅游具有较好的发展潜力,同时让旅游产业反哺民俗文化传承。例如新区目前已有一定规模的仿古黑陶、仿古石雕等工艺行业或可因为旅游业而获得振兴。

创新性发展优秀的民俗文化,就是在保护雄安文化的多样性,保留更多可持续发展的潜力与动力。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文化发展研究院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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