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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结构功能分析

【摘要】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是新时代加强党的全面领导的重要抓手,对引领新兴领域有序发展、助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实现新兴领域活力与秩序的平衡,关键在于创新党务管理。在结构上,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形成兼具权威性与灵活性的组织结构、专业性与业务性的人才结构、规范性与创新性的制度结构;在功能上,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发挥党的政治领导优势,推动实现政治发展逻辑、经济运行逻辑,以及社会治理逻辑之间的有机平衡。未来,需结合党建要求与新兴领域发展规律,提升管理服务质量,推动党务管理创新,以巩固党的长期执政基础,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支撑。

【关键词】新兴领域 党务管理 结构功能 中国式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D630/D267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5.18.006

【作者简介】方雷,山东大学特聘教授、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主编。研究方向为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政党政治研究、政治学理论与方法,主要著作有《地方政府行政能力研究》、《政治断层带的嬗变》(合著)等。

引言

稳定的社会秩序是实现国家转型、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条件。全面深化改革以来,新兴领域成为经济社会发展新的增长点。加强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是新形势下巩固党的执政基础的必然要求,也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注入强劲动力。

在全面深化改革进程中,新经济组织通过创新发展推动产业布局优化和结构升级,新社会组织依托专业服务提升供给质量、创新社会治理模式,新就业形态凭借灵活多元的特点缓解就业压力、激发劳动力市场活力,三者协同发展,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注入持续动能。作为新时代创新创业的主阵地,新兴领域在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还存在一些问题亟须破解。一方面,新兴领域去中心化特征明显,传统治理模式可能难以适应,若为激发活力而过快开放新兴领域治理空间,容易引发治理失序风险;另一方面,若为强化规范而过度约束则可能会抑制社会主体的创新动力。因此,如何通过加强党对新兴领域的全面领导,构建既稳定有序又充满活力的治理格局,成为当前亟须回应的重要议题。

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逻辑看,只有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把党的领导贯穿改革各方面全过程,才能确保改革始终沿着正确方向前进”。[1]在国家治理转型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在基层广泛建立党的组织、规范党务管理工作,以民主集中制原则,构建起严密的组织体系,并逐步形成三种以递进关系为特征的机制。一是组织领导机制,即通过建立党组织实现对碎片化社会主体的整合。一方面,党通过加强自身建设,扩大组织覆盖面,强化政治认同激励,形成以党组织为核心的向心型社会网络体系;另一方面,党在执政过程中完善相关职能组织架构,设立社会工作部,加强对新兴社会治理主体与资源的统筹管理。二是政治吸纳机制,即加强人才政治引领和政治吸纳工作,在守正创新中不断优化党员队伍结构,不断增强党的号召力凝聚力影响力。[2]三是政治动员机制,即通过强化社会主体的政治认同而驱动其参与践行党的政治目标。在实践中,党依托党政结构“驱动行政机制贯彻动员目标,并借助政治机制的灵活性和权威性,及时调整动员内容,回应变动中的社会需求”。[3]

由此可见,增强社会秩序的稳定性,关键在于将党组织体系深度嵌入社会,激活内生性体制力量,在党的引领之下实现有序的社会治理。在这一过程中,提升党组织的实际领导效能至关重要。因此,在新兴领域发展过程中,平衡秩序与活力,关键在于创新党务管理,扩大党在新兴领域的组织覆盖面。在结构上,以党的组织为基础,形成支撑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与新就业群体有序发展的体系化架构;在功能上,发挥党的政治领导优势,既确保新兴领域发展的正确方向,又激发其作为经济社会新增长点的潜力,推动实现党和政府追求稳定有序的政治发展逻辑、新兴领域组织追求效益提升的经济运行逻辑,以及激活社会主体以实现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逻辑之间的有机平衡。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理论依据与实践范畴

党务管理是一项政治性极强的工作,涵盖党的自身建设与党领导国家治理两个重要范畴。[4]在党的建设层面,党务管理围绕党的建设开展一系列具体工作,其以党的建设总要求为统领,是落实党的建设各项任务的重要保证,关系党的建设的方向与效果;[5]在党领导国家治理层面,党务管理是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提高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基础性工作,通过组织发展、党员教育管理、干部培训以及宣传工作、统战工作、群众路线的实施等方式,巩固党的执政基础。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是在遵循党务管理一般原则的基础上,结合新兴领域的发展特征,运用新思维、新理念和新方法创新党务工作,旨在扩大党组织覆盖新兴领域的范围,探索在新兴领域实践党的宗旨、践行党的路线以及实现党的奋斗目标的有效路径。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理论依据。新兴领域是在全面深化改革背景下,由新经济要素与新社会需求增长催生的空间形态,“完善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新就业群体党的组织建设制度,推动党的组织和党的工作全覆盖”[6]是推进新兴领域健康发展的基本前提。开展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工作的重要性,可从以下三种视角予以阐释。

一是政党、国家与社会关系视角。党通过政府机构以及广泛分布于社会的基层组织实现对社会的有效治理。其中,就党政关系而言,党通过政治领导在组织形态与意识形态层面深刻塑造并融入中国特色的政府体系,形成集中统一的党政结构;[7]就党社关系而言,“最大限度地代表社会、动员社会和整合社会,是党的生存与发展之道”。[8]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是党在新兴领域进行的适应性组织拓展,其目的在于通过加强党对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的全面领导,科学研判并解决新兴领域发展难题,统筹配置新兴领域治理资源,以将“社会治理变量”引导转化为“社会治理常量”。

二是以政党为中心的国家治理视角。中国式现代化的国家治理体系构建是以党的领导权为保障的。党的全面领导地位、领导方式的持续优化,以及其在政治与社会领域的实际领导力,是实现国家治理避险定势与长期稳定的关键。以政党为中心的国家治理强调党作为治理主体的功能,通过嵌入国家治理过程并发挥领导作用,创造以协商共治为特征的治理新范式。[9]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开展及其功能延伸,正是以政党为中心的国家治理逻辑在新兴领域的映射,即通过在以高流动性、去中心化与网络化为特征的新兴领域中推进并创新党务管理,重塑新兴领域结构化治理空间,引领各类治理主体共建、共治与共享。

三是政党建设视角。政党建设是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根本路径,也是“实现自我设定的历史使命和履行自我设定的发展责任”,“并以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作为政党组织的内驱力和每个党员的首要激励要素”,从而实现长期执政的基本方式。[10]中国共产党的全面领导地位决定党的建设不仅限于党内事务,更服务于治国理政的现实需求,由此形成党建引领的政治逻辑。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立足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围绕引领新兴领域高质量发展这一核心任务,推动党务工作与新兴领域协同演进,实现党的精准服务与精细管理新兴领域的治理目标。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实践范畴。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实践,源于加强党对新兴领域全面领导的政治要求,旨在回应新时代社会工作高质量发展的现实挑战,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强大的动力支撑。基于此,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实践范畴包括基于组织覆盖的政治引领实践、基于空间结构再造的政治嵌合实践,以及基于治理体系化转型的政治赋能实践三个方面。

一是基于组织覆盖的政治引领实践。有效拓展党的组织覆盖是党在新兴领域开展党务管理工作的基本前提,也是加强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重点任务。党的组织在新兴领域的嵌入和完善,有利于强化党对新兴领域的领导,加强新兴领域与党组织之间的联结,为新兴领域内各类组织可持续发展提供资源支撑。

具体而言,在结构分化的社会情境中,跨单位组织为社会主体跨越组织边界、克服分割性和离心性提供制度化通道,也为构建可扩展、可传递的稳定秩序提供可能。[11]面对新兴领域跨域流动频率高、跨业协同程度低、跨界整合难度大等特点,可通过在商务楼宇、产业园区、市场商圈等空间设置覆盖一定区域范围的跨单位党组织,引领楼宇、园区或商圈内不同结构、规模、行业、资源禀赋的新经济组织与新社会组织参与跨单位党组织活动,实施跨域党务管理,在横向上形成具有较强社会适应性的跨组织边界的韧性结构,在纵向上基于平等协商形成去科层化的组织发展环境。[12]

二是基于空间结构再造的政治嵌合实践。党务管理工作的核心内容,赋予其鲜明的政治属性。如何实现党务管理在新兴领域的有效嵌入,提高新兴领域各类组织与群体对党的政治认同,是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重要实践任务。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实践目标,在于加强党对新兴领域这一经济空间的政治领导,这不仅要求加强党的建设,发挥党组织作为引领新兴领域发展的基础性力量,还要求发挥党的组织功能,以重塑新兴领域组织化空间,解决新兴领域发展的碎片化与分散化难题。因此,在新兴领域经济空间中推进党务管理工作,需要跳出“自转式”党务管理思维,围绕新兴领域高质量发展这一中心任务进行“公转”。这要求推动党务管理与新兴领域相互嵌合。一方面,将党务管理结构嵌入新兴领域,引导新兴领域有序发展,及时回应新兴领域发展诉求;另一方面,将新兴领域发展需求融入党务管理过程,推动党务管理的创新发展,实现对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与新就业群体的组织化引领。

三是基于治理体系化转型的政治赋能实践。伴随信息技术发展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以互联网平台为基础的共享经济创造大量灵活就业岗位,新就业形态的出现吸引大量劳动力涌入新兴领域,并呈现规模不断扩张的发展趋势。如何吸纳数量庞大的新兴领域组织和群体参与治理进程,从而赋能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成为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必须解决的实践难题。

现代化治理体系,是治理主体基于对解决治理问题共同的价值追求、责任认知与目标导向而形成的较为稳定的合作式关系架构。多方治理主体“不仅需要在执行上参与社会治理,更要共同规划社会治理的目标,共同设计社会治理的政策,共同探索社会治理的工具,共同开展社会治理的实践,共同评估社会治理的成效”。[13]实现这一愿景,关键在于发挥党的组织动员功能,吸纳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参与基层治理。在实践中,身份动员、情感动员与宣传动员等是党的政治动员的主要方式。[14]为此,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实践旨在通过政治意识的增强、政治身份的赋予以及政治能力的提升,形成对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的组织化动员与引领式参与,推动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结构特征

新兴领域主要由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和新就业群体构成,经济基础的市场化、行业发展的分散化以及就业形态的共享性,决定着新兴领域党务管理需要超越传统党务管理的结构模式,重塑新兴领域有序发展空间。其中,兼具权威性与灵活性的组织结构是基础要素,兼具专业性与业务性的人才结构是重要支撑,兼具规范性与创新性的制度结构是有力保障。

兼具权威性与灵活性的组织结构。面临高度分化的社会结构,党通过“转型”“吸纳”等方式,以组织建设实现对新兴社会阶层的整合以及对新生社会空间的品格重塑。[15]新兴领域党务管理面临的挑战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作为衍生自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经济空间,新兴领域经济密度高而社会联结弱,大部分组织与工作群体将时间与精力分配于积累经济资本和生存资源,这与传统以国有企业等单位为载体开展党务管理的环境差异显著。二是新兴领域并非独立存在的真空地带,新经济组织与新社会组织多位于属地网格内的商务楼宇、市场商圈或产业园区中,而新就业群体也以属地网格内的居民楼栋为工作与生活场所,建立新兴领域与属地网格的空间交往关系以形成整合式发展优势成为必然选择。在开展党务管理过程中,党在新兴领域建立了兼具权威性与灵活性的组织结构。

一方面,在综合考量新兴领域物理空间的场景布局、产权集散状况与物业管理水平等方面差异的基础上,因类施策完善其组织体系。依靠组织体系,党实现中央对地方、地方对基层、基层对个人的政治整合。[16]在实践中,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突破条块分割的壁垒,依托商务楼宇、市场商圈或产业园区等空间载体,或根据兴趣链、项目链、产业链等环节创新设置功能型党组织,或通过成立联合党委、党建联席会议、云端党支部等多重形式,有效延伸党的组织覆盖范围,并“通过专职党务工作者、党群服务中心以及背后依托的整体性政权来整合各类资源,提供集成式服务”,[17]在增强党务管理与新兴领域发展适配度的同时,以新兴领域对党组织领导权威的政治认同,实现党对新兴领域的组织整合。

另一方面,新兴领域与属地网格间常态化关联的实际需求,决定着新兴领域党务管理须突破场域边界而形成整合式发展模式。属地网格作为基层政权延伸的空间载体,承载着建构基层党务服务阵地、培育基层治理社会资本,以及搭载基层治理创新平台等多重功能要素,其在党务管理方面拥有较为成熟的工作机制。党依托建立于网格内微观单元的党组织体系,实现对基层社会的组织动员。在实践中,属地网格党务管理积极对接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不仅发挥属地网格党组织的领导与服务优势,动态掌握在地注册、居住和工作的新兴领域组织与群体信息,指导新兴领域依组织、依行业、依楼宇、依平台、依站点等完善党组织架构,覆盖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组织空白点。更重要的是,统筹开放网格内党群服务中心、党建活动场地等网格党务管理资源,探索党员发展教育协同与党务信息公开共享,为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工作规范化开展提供支撑,推动网格利用新兴领域在信息技术可达性、社会网络可及性以及舆论引导可扩散性等方面的优势,增强其在党的宣传、思想政治教育、群众工作与统战工作等方面的实际效能,由此推动形成新兴领域与属地网格间的整合式发展格局。

兼具专业性与业务性的人才结构。为促进新兴领域发展以增强经济社会发展活力与巩固党的执政基础,党充分发挥其政治领导优势与组织建设功能,实现对新兴领域社会主体的政治吸纳。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强调从精英群体与骨干群体中发展党员,建立党务工作人员队伍。党务工作人员是党务管理的主体。党务管理队伍的规模、组成结构、知识能力与稳定性是决定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效能的重要因素。从新兴领域各类组织的党员出资人、组织管理层或优秀员工中推荐产生党务工作者,是增强党对新兴领域的政治引领力与政治组织力的有效方式。在实践中,新兴领域党务工作者应积极向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以及新就业群体中的基层党组织书记与党员宣传党的政策路线方针,把握新兴领域发展实际需求,探寻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与新经济组织生产经营、新社会组织生存运行以及新就业群体劳动保障等方面的利益耦合点。在此基础上,立足党务管理与新兴领域业务发展双重要素,制定新兴领域党务管理者考核指标体系,为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创新提供现实依据,提高党务管理者履责的积极性。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着重提升党务工作者的综合能力。在遵循党务管理者队伍建设普遍原则的基础上,新兴领域党务管理者的工作不应干扰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的正常经营和活动,应在严格把握在新兴领域建党组织、发展党员与开展相关活动时机的前提下,发掘党务管理与生产经营的契合点,提升党务管理的影响力和吸引力。针对当前新兴领域党务管理队伍建设存在的政治性激励、经济性激励与社会性激励不足现状,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应通过探索党务管理队伍专职化,提高对其履职的综合性激励。其一,明确新兴领域党务管理者的综合性定位。新兴领域党务管理者不仅要做好党的建设、宣传、组织、统战与群众工作等方面事务,更重要的是能够围绕促进新兴领域经济社会发展更新工作办法,维护基层社会秩序稳定,发挥“筑巢引蜂”功能。其二,实施制度化的竞争性选聘机制,根据党务工作者管理规范相关制度,依据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与新就业群体的规模科学配置党务管理工作者,规定新兴领域党务工作者的准入与退出准则,建立优秀党务工作者的政治激励机制。其三,充分对接属地党务管理资源,以制度化方式加强街道社区与新兴领域在党员管理队伍组建与工作开展方面的协同联动。尊重新兴领域依其发展实际与特点选聘专业化、高素质且相对稳定的优秀党务管理人员,发挥其在考核、激励与问责等方面的工作优势,协助新兴领域形成适配性的党务工作人员管理机制,增强职责履行的驱动力。

兼具规范性与创新性的制度结构。当前,新经济组织资本无序扩张、新社会组织资源供给不足、新就业群体劳动权利保障滞后等问题,仍在一定程度上对新兴领域的健康发展造成负面影响。因此,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必须在党内法规体系的框架内,推动党务管理与新兴领域健康发展有机结合,把党的领导的政治优势转化为制度优势,引领新兴领域解决治理困境,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夯牢基层根基。

首先,以党员管理制度的迭代升级,重塑新兴领域党员的政治身份认知,激活其履行党员义务的持久动力。在一定程度上,新兴领域经济社会发展模式的高流动性导致党员工作群体在地理位置上“流出”与“流入”频繁,而由于流出地与流入地基层党组织之间缺乏制度化信息互通机制,易造成党员管理陷入“真空”,导致党员在流入地难以正常履行党员义务。为此,应探索形成党员管理“流入”与“流出”的双备案制度,并对党员流动实施动态管理。在既有的制度框架中,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依据新兴领域党员政治素质、参加党的组织生活、先锋模范作用发挥等因素创新设置党员义务履行评价指标体系。同时,创新党务管理学习教育可视化空间,通过对新兴领域党员的履责行为、履责能力与履责结果进行“立体画像”,既提升优秀党员示范效应,也客观甄别长期未履行政治责任的党员,使新兴领域党员对其政治身份及其责任形成理性认知,促使其积极履行党员义务。

其次,以组织生活制度的场景再造,提升新兴领域组织生活质量。一方面,基于“加强党的领导-党员组织管理-新兴领域健康发展”三位一体的原则,完善新兴领域组织生活制度。在严格执行“三会一课”制度、党员领导干部民主生活会制度、谈心谈话制度以及民主评议党员制度等重要组织生活制度的基础上,根据新兴领域党员高流动性、高分散性以及高职业时间投入性等特点,探索由新兴领域各类组织与群体推荐选建组织生活基地、创建虚拟议事厅、探索情景教学与体验教学相结合的组织生活模式等,提高党员参与组织生活的主动性与积极性,增强党员对党的领导的政治认同。另一方面,从激励与惩罚两个层面建立组织生活制度创新性执行的双重驱动机制。在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工作中,将党员参与组织生活的相关数据纳入新兴领域党务管理考核监督平台,并作为党员教育管理评价、党务人才队伍建设、新兴领域组织管理者力量储备的重要依据,提高党员组织生活参与的主体意识。此外,在党内法规体系的制度框架下对不规范开展以及参加组织生活的新兴领域党组织和党员实施相应惩罚。加大对不规范开展和参加组织生活的党组织和党员的惩处力度,提高违规行为成本,增强制度执行力。

再次,以党务管理考核制度的优化提高,有效监督新兴领域党务管理者并提升其履职意识。健全体系化考核制度,以量化的考核指标相对科学地认定党务管理者的工作绩效,并以激励或惩罚等方式增强其履责积极性,继而提高党务管理效能。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主体包括监管性考核主体、主导性考核主体与参与性考核主体。其中,监管性考核主体是上级党务管理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其负有确定考核对象、明确考核内容、制定考核程序等关键的考核职责;主导性考核主体则是新兴领域基层党组织及其属地基层党组织,承担来自上级党务管理部门设置的考核责任,根据考核任务要求与目标设定对考核完成时限、考核实施办法以及考核保障措施等进行规定;参与性考核主体源于新兴领域基层群众。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并非局限于党组织与党员的内部管理,而是立足加强新兴领域党建以引领促进新兴领域治理现代化。在此背景下,新兴领域各类群体等基层群众是党务管理效能的直接感知者,其合理诉求与评价意见理应嵌入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考核过程,并对考核结果构成实质性影响。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功能体现

新兴领域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空间载体。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以其独特的结构优势,在政党领导之维创新党的政治引领机制,增强新兴领域对党的领导的政治认同,夯实党的长期执政基础;在社会管理之维形成持续且有效的治理机制,有效化解新兴领域潜在的发展风险,避免组织无序扩张而导致社会失范;在基层治理之维调适新兴领域参与机制,引导培育新兴领域融入治理体系的社会资本,增强新兴领域治理能力,由此实现政党领导秩序、社会管理秩序和国家治理秩序的共同生产。

以党建引领和机制创新实现管理效能转化。从坚持党的全面领导的实践逻辑出发,党的领导权威形成并巩固于人民群众的政治认同基础之上,而获取人民群众的政治认同,一方面取决于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因此提高党的建设水平成为关键所在;另一方面则取决于党的政策路线方针能够得到人民群众的支持程度,这有赖于党能够及时根据经济社会变迁作出针对性回应,创新其工作机制以适应并引领经济社会发展。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以贯彻落实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为指引,为推进新兴领域高质量党建提供体系化机制支撑。同时,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统合党务工作政治原则与新兴领域新形势新任务,创新适应于新兴领域发展模式与组织形态的党务管理机制,有效增强党领导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健康发展的效能。

一方面,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所形成的网络式组织结构有利于推动党建全覆盖,增强党建引领的功能转化。党建引领是党在社会治理中发挥核心作用的体现,表明党具备准确预测社会发展趋势与把握社会发展规律的政治能力,其在解决政治与社会间结构性冲突的过程中作为“击发”机制发挥作用。[18]实现党建的有效引领,需在建立基层党组织的基础上增强其与基层社会的嵌合。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以网络式组织结构,推动党的组织覆盖与工作覆盖协同推进,为高质量党建提供支撑,引导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在加强社会治理、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中发挥积极作用。其中,纵向维度,基层党组织的建设依托于上级党组织的政治资源及其所链接的行政资源,通过该组织体系顺利贯通至新兴领域,从而完善党的组织领导结构,贯彻执行党的政策方针,使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在可行的政策框架内寻求有序化发展。新兴领域的政策诉求也能够通过该组织链条传递至党组织的决策部门,使党能够根据新兴领域发展的实际问题与变化而制定回应性政策。横向维度,基层党组织的建设,有助于拓展新兴领域与成熟的社区治理空间的联结。以基层党组织间的良性互动为契机,为新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提供社区服务资源,探索建设新就业群体友好场景,发挥新兴领域在激发社区发展活力与降低社区服务供给成本等方面的功能。

另一方面,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所创新的整合式工作机制,能够促进党作为新兴领域领导核心的功能实现。新兴领域组织形态多样、党员分散性强、服务对象跨域分布性广,要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就必须探索创新党务管理工作机制。在实践中,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多依托功能型党支部开展,配套“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党务人员管理机制,为党组织提供了解新兴领域内各类组织、行业或平台发展诉求的机会,为融合政治教育与业务开展提供抓手。此外,为适应新兴领域新变化与新挑战,党在其职能结构体系中组建社会工作部,加强对新兴领域党务管理与党建工作的领导;“普遍建立党委统一领导、‘两新’工委统筹指导、行业管理部门具体指导、行业党组织直接负责”[19]的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工作机制,解决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所面临的碎片化问题。这种整合式党务管理机制逐步推动党务管理的条线部门由责权分离向责权适配、由职能分割向职能协同、由资源分散向资源整合的整体性转型,有利于地方党委与政府根据新兴领域动态发展的实际情形,及时更新并调整新兴领域党务工作方法,提高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效能。

以嵌入式服务激活新兴领域内源性发展动力。从中国政治发展的制度逻辑看,开展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工作是加强党的全面领导的题中应有之义。从社会改革转型的实践逻辑看,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实质,是将具有先进性的党组织嵌入社会资本相对稀薄、组织化程度偏低、思想认知多样的新兴领域中,通过党的组织建设、党员发展与管理以及群众工作与统战工作等机制的持续优化,驱动新兴领域形成自我有序发展的势能。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实践功能,体现为对各类组织和群体的服务管理再升级。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与执政地位,决定着党务管理并非一项局限于党组织内部建设的事务性工作,而是承载党的政治理念与政策目标、面向全社会的公共治理行为。聚焦新兴领域,在面对离散复杂的组织环境与细化分化的社会群体时,党务管理唯有与组织业务发展深度嵌合,方能成为推动组织管理的引领力量,并通过服务创新回应多样化的群体诉求。

一方面,党务管理嵌入新兴领域各类组织,重塑其内部服务管理模式。相较于传统领域,新兴领域内新经济组织呈现典型的扁平化组织架构,更加灵活且更新迭代速率更快。基层党组织建立后,往往将党务管理作为组织推进文化建设与人力资源管理的手段,或将其作为现代企业治理的手段,通过发挥党员先锋模范作用等提高组织行为效率,[20]引领新经济组织规范发展。此外,当前新兴领域中新社会组织相对规模较小,亟待通过组织管理制度化提高服务供给质量,进而为组织发展获取外部资源支撑。新社会组织党务管理工作的开展,既有助于提升其政治敏感度与组织战略管理能力,还有助于借鉴党务管理相关制度完善组织管理规范,以优化内部管理结构。[21]

另一方面,党务管理面向新兴领域各类群体,构建精准服务与柔性治理的有效路径。新就业群体具有流动性强、分布广泛等特点,多渠道灵活就业的社会保障制度有待完善。对此,党务管理通过双重机制实现“服务前置、治理前移”:其一,以党的群众工作为纽带,拓宽基层党组织与新就业群体之间的协商对话渠道,使党能够精准获取新兴领域的实际诉求并采取针对性政策回应,使党的基层组织在观念和行动层面真正进入社会,[22]推动其成为巩固党的执政基础、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力量。其二,以党务管理联动政务管理,充分利用政务服务热线资源,畅通新就业群体诉求反映与快速受理渠道,降低其维护合法权利的制度性成本。此外,发挥政务服务热线作为综合性信息平台的信息优势,通过大数据研判与算法分析,对新兴领域诉求产生与发展的倾向性进行动态感知与精准掌握,协助新兴领域党组织将注意力合理分配至群众工作、统战工作、宣传工作等各方面,推动治理模式从“事后处置”向“事前预防”转变。

增强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治理功能。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本质上以建立党的全面领导、新兴领域健康发展、基层治理体系现代化三维要素协同结构为目标考量,其核心逻辑在于发挥党的组织动员功能,吸纳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参与基层治理,以整合凝聚基层治理资源,推动基层治理主体共建、共治与共享。在实践中,“常态化社会协同动员的组织基础是通过党和政府共同对体制外精英的体制内吸纳,制度化生产大批积极分子实现的”。[23]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创新旨在通过增强政治意识、赋予政治身份、提升政治能力,形成对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的有效吸纳,实现对新兴领域的组织化动员,推动其融入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

现代化基层治理以主体协作参与为特征,而党组织发挥有效引领则是构建多方共治格局的基本前提。开展党务管理工作,增强新兴领域党组织的治理引领效能,引导新兴领域组织和群体参与基层治理,推动新兴领域高质量发展,是增强基层治理韧性并夯实国家治理基石的重要路径。

首先,以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提升党的领导水平。通过探索运行“动态设置-区域统筹-准入监督-退出监管”的全周期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机制,实现新兴领域党组织全面覆盖,以引导式制度赋能、组织吸纳与主体协作,引领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与新就业群体重构整体性治理的微观场域,将党对新兴领域的领导政治优势转化为基层治理实际效能。

其次,以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提升党的动员能力。一方面,依托新兴领域基层党组织与属地街道社区党组织所共同引领的治理资源链接,在为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提供治理服务的基础上,增强其政治归属感与政治认同感,为动员其参与基层治理奠定思想基础;另一方面,发挥街道社区党员先锋模范作用,在引领新兴领域党员治理参与的基础上形成联动示范效应,通过选聘新兴领域党员为社区网格员、联络员等方式,转化其在志愿服务、专业管理与网络影响力等方面的优势,在更大范围内带动新兴领域各类群体参与社区治理。

再次,以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提升党的服务功能。针对新兴领域跨地域流动性强的特点,探索建立社区网格员联系驻地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与新就业群体工作机制,依托共享型党务信息数据库及时更新其流动信息,为其提供动态化服务。一方面,通过线下走访与线上调查相结合的方式,以社区网格员常态化对接驻地新兴领域各类组织与群体为基础,建立党务服务信息共享机制,实现对党务服务资源的优化配置;另一方面,结合智慧党建的制度资源优势,建立覆盖新兴领域的党务服务数据库,以新兴领域各类组织与群体的流动轨迹、服务诉求与意见建议等进行动态更新与实时共享为前提,提高服务供给的效率与精准度。

结语

推进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工作,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其遵循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这一根本政治要求,立足党建政治资源、社会管理需求与新兴领域发展任务,以分类施策、梯次推进的方式不断扩大组织覆盖,以“行业-组织-属地”跨域协同的思路持续优化服务供给,以志愿服务理念与机制的创新扩容激活共治资源,以政策规则的有效执行保障各类主体合法权益,推动实现新兴领域有序发展,并将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吸纳进基层治理体系,最终推动治理共同体的共同构建。

加强新兴领域党务管理,是持续巩固党长期执政的阶级基础、群众基础和社会基础的有效路径。其一,实现党在新兴领域的全面有效覆盖,关键取决于把“加强党的全面领导”的政治要求与“尊重新兴领域发展规律”这一柔性治理需求有机结合起来。与传统领域相比,新兴领域发展模式新、组织形态新、运行方式新,只有在此基础上探索出一套契合其特点的党务管理新方法与新机制,才能真正扩大党的组织覆盖面与工作覆盖面。其二,发挥新兴领域在促进经济发展与优化基层社会治理中的双重作用,前提在于全面提高管理服务新兴领域各类组织与群体的质量。“既要有管理,又有服务”是引领新兴领域各类组织和群体有序发展的基本前提。借助党务管理资源,增强党务管理服务功能,才能锻造出新的整合机制,推动新兴领域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支撑力量。其三,引领新兴领域融入基层治理,全面释放新兴领域治理潜能,对于夯实党的领导与执政基础至关重要,其关键在于持续纵深推进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引导新就业群体“融合”自身诉求与基层治理需求,以“融嵌”重塑参与基层治理路径,以“融入”构建基层治理新格局。

新兴领域党务管理已在实践层面实现党务管理政治空间、新兴领域经济空间与社会治理空间三重逻辑的有机结合与动态平衡。面向未来,应积极发挥党务管理功能,使其为动态发展的国家治理体系持续提供稳定有效的支撑性力量,进一步推动党务管理创新,持续提升新兴领域党务管理的规范化、精细化、智能化水平。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当代中国政党政治的理论逻辑:‘党的领导’的阐释路径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4VRC082)

注释

[1]《坚持党的全面领导,确保改革始终沿着正确政治方向前进》,《人民日报》,2024年7月20日,第4版。

[2]王杨:《以加强“三新”党建提升基层治理效能》,《光明日报》,2025年3月21日。

[3][23]陈天祥、王群:《党政统合动员:基层社会动员的组织联结与机制整合——以新时期村居法律顾问政策为例(2009-2021)》,《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21年第6期。

[4]《党务公开与党内民主手册》,北京: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2013年,第2~3页。

[5]熊寿伟:《正确处理党建和党务的辩证关系》,2024年12月12日,https://www.nxshgzb.gov.cn/llyj/202509/t20250908_1036489.html。

[6]《中央党内法规制定工作规划纲要(2023-2027)》,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12页。

[7]王浦劬、汤彬:《当代中国治理的党政结构与功能机制分析》,《中国社会科学》,2019年第9期。

[8]林尚立:《当代中国政治:基础与发展》,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17年,第132页。

[9]郭定平:《政党中心的国家治理:中国的经验》,《政治学研究》,2019年第3期。

[10]唐皇凤:《使命型政党:执政党建设的中国范式》,《浙江学刊》,2020年第1期。

[11]刘建军:《“跨单位组织”与社会整合:对单位社会的一种解释》,《文史哲》,2004年第2期。

[12]刘锐:《功能型党组织:党的基层组织发展的新形态——以商务楼宇党组织为例》,《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1期。

[13]郁建兴:《社会治理共同体及其建设路径》,《公共管理评论》,2019年第3期。

[14]孔凡义、阮和伟:《动员、嵌入和整合:党组织引领基层社会治理的三种机制》,《学习与实践》,2022年第2期。

[15]景跃进:《转型、吸纳和渗透——挑战环境下执政党组织技术的嬗变及其问题》,《中国非营利评论》,2011年第1期。

[16]周光辉、王海荣、彭斌:《突出政治功能:新时代基层党组织建设内涵、意义与实践路径分析》,《理论探讨》,2019年第3期。

[17]王锐:《把空间带回党建:新兴领域党建有效的实践机制》,《社会主义研究》,2024年第4期。

[18]吴新叶:《党建引领社会治理的中国叙事——兼论国家-社会范式的局限及其超越》,《人文杂志》,2020年第1期。

[19]《谱写新时代社会工作高质量发展新篇章》,《人民日报》,2024年11月5日,第1版。

[20]章高荣:《组织同构与治理嵌入:党建何以促进私营企业发展——以D市J科技园企业党建为例》,《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19年第6期。

[21]徐越倩、张倩:《社会组织党建与业务融合何以可能——基于动力——路径的分析》,《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9年第6期。

[22]付建军:《党群治理转型与基层协商民主的发展逻辑》,《探索》,2021年第3期。

责 编∕杨 柳 美 编∕周群英

Structural-Functional Analysis of Party Affairs Management in Emerging Fields

Fang Lei

Abstract: The Party affairs management in emerging fields serves as a crucial means to strengthen the Party's overall leadership in the new era, and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guiding the orderly development of emerging fields and boos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The key to balancing the vitality and order of emerging fields lies in innovating Party affairs management. Structurally, the Party affairs management in emerging fields needs to form an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that combines authority with flexibility, a talent structure that integrates professionalism with operational expertise, and an institutional structure that unites standardization with innovation. Functionally, the Party affairs management in emerging fields leverages the advantages of the Party's political leadership to facilitate the achievement of an organic balance between the logic of political development, the logic of economic operation, and the logic of social governance. In the future, it is necessary to integrate the requirements of Party building with the development laws of emerging fields, enhance the quality of management and services, and promote the innovation of Party affairs management, so as to consolidate the long-term governing foundation of the Party and provide support for advancing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Keywords: emerging fields, Party affairs management, structure and function,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责任编辑:韩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