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陈定家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大力繁荣文化事业。营造良好文化生态，提升文化原创能力，推动新闻出版、广播影视、文学艺术等领域精品创作。培育形成规模宏大、结构合理、锐意创新的高水平文化人才队伍。广泛开展群众性文化活动，繁荣互联网条件下新大众文艺。”①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改变文艺形态，催生一大批新的文艺类型，也带来文艺观念和文艺实践的深刻变化。这种变化影响极为深远，从内容到形式均实现质的飞跃。而网络文学的蓬勃发展，逐渐成为其中最为活跃的力量，它既承载着互联网条件下新大众文艺的创作理念，又以算法推荐、智能生成等技术手段重构文学的生产与传播逻辑。
当前，部分文学作品发行量呈下跌态势，许多文学刊物停刊或转型，职业作家数量开始减少，大众阅读习惯加速向网络迁移。当纸质文学陷入“读者流失—收益下滑—创作萎缩”的困境时，网络文学依托新兴数字平台逆势崛起。网络文学依托市场导向的创作机制、互动式的传播模式以及海量内容产出，培育出一个超大规模的数字阅读群体，推动中国文学在媒介变革中的存续与创新。这种从生产到传播的全面数字化转型，彰显文学在信息时代实现历史性突围。从马奇的《奋斗与平等》（1991年），到痞子蔡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1998年），再到今何在的《悟空传》（2000年），这些标志性作品见证网络文学的发展轨迹。网络文学从北美地区兴起，经中国台湾地区发展成形，后在中国大陆繁荣发展，有力推动当代文学数字化生存的跨越式发展。网络文学创作者依托数字化技术优势，重构传统叙事体系，将非遗技艺、历史典故等文化符号，转化为可触达青年群体的数字文本。据统计，2024年中国网络文学IP改编市场规模达2985.6亿元，《庆余年》《长安十二时辰》等作品形成“剧影漫游”联动的跨媒介叙事矩阵。②阅文集团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底，起点国际已上线约6800部中国网络文学翻译作品，培育46万名海外网络作家，累计访问用户近3亿，覆盖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③与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的“文化工业”不同，中国网络文学通过技术赋能的集体创作、用户参与的动态叙事，在致力于把文化资源优势转化为文化发展优势的同时，以年均数十万部新作的创作势能，持续为文化强国建设注入力量。可以说，网络文学基于互联网生态的创作模式，不仅重构传统文艺的生产逻辑与传播路径，而且以开放包容的参与机制激活全民创作活力，成为互联网条件下新大众文艺发展的重要载体和具有代表性的鲜活实践。
人工智能技术重塑网络文学生态
在高新技术迅猛发展的大背景下，网络文学创作正经历深刻变革。其中，人工智能技术正在重塑网络文学生态：算法驱动创作降低创作门槛，智能推荐重构传播路径，人机协同提升内容产能，数据“喂养”的叙事模式不断催生新文体，使网络“自我繁殖系统模式”释放出更大潜能。例如，“阅文妙笔”已成为不少网文作家的得力助手，其中的“智能问答”功能可帮助作家查资料、找灵感；“描写”功能可辅助作者对外貌、打斗、情感等特定内容进行润色。可以说，在人工智能生成内容重塑认知边界的当下，网络文学正在虚拟与现实交织的空间中构建超乎前人想象的全新“神话体系”。④
在人工智能写作技术引发的网络文学变革中，“语言形态重构”现象引人注目，其中“半文半白”的“混搭文风”成为一种时尚，其典型表征为古今语汇的有机衔接。研究数据表明，在人工智能参与创作的作品中，古今语汇融合度比传统作品高出三成以上。这类“混搭文风”本质上是一种基于算法的文化杂交模式，它既保留文言文的凝练句式，又融入现代白话的通俗逻辑，构建出“之乎者也”与网络热词并置的语义矩阵。在概念映射层面，人工智能可自动建立“元宇宙”与“黄粱梦”的跨时空关联，生成“虚拟人生若南柯一梦”的隐喻结构；在叙事交互层面，运用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将“项庄舞剑”等历史典故，转化为可触发的弹幕式支线剧情。这类突破线性叙事框架的数字化文学实践，正在重构“屏幕化阅读”的接受美学范式。特别是DeepSeek引发的人工智能技术升级浪潮，明显突破传统创作的主客边界，人机共舞的梦想正在成为现实。人工智能参与创作的作品，既能保留“莫言式”的魔幻乡土味，又能长出“博尔赫斯式”的赛博触角。例如，在当下众多爆款网文中，不乏人工智能辅助创作的文化“混血儿”作品，这些小说利用算法把唐诗宋词、网络梗、动漫元素等融合成为青年群体喜爱的新文体。
人工智能技术对文学创作的变革，正在全方位、大纵深地展开。在诸多视频动漫作品中，多数剧情分支由读者反应数据驱动，随着读者参与度的提升，作品叙事复杂度也相应增加。例如，《全职高手》的AR竞技场设计，通过增强现实技术，可让读者实时改变角色行动轨迹，使故事复杂度急剧上升。这种创作模式实现传统“作者独白”向现代“群体对话”的转变。从网络文学的发展趋势看，这场人工智能技术主导的叙事革命正在快速改变文学创作与传播的方式与规则。当人工智能技术主导创作时，作者身份将发生改变，从“故事上帝”变为“规则建筑师”。同时，作品形态也将发生质变，传统线性叙事进化为多维交互的“数字生命体”，类似网络游戏的开放世界。例如，有人用人工智能技术混合鲁迅杂文和网络段子，既保留“铁屋子”的隐喻，又增加“弹幕吐槽”的鲜活。此外，读者趣味也会发生转变。读者通过文本数据“参与创作”，其点击、停留、互动成为叙事动力。这些大数据控制的变化，如同蚁群通过简单规则产生复杂行为——数百万读者的互动选择，经算法整合，形成超越个体智慧的叙事成果。这不仅是技术带来的形式创新，而且是人类集体叙事潜能的释放。
实践证明，“脑机接口”读取创作思维已经不再是科幻小说中的情节，文学创作已进入前所未有的技术狂欢时代。但狂欢背后也暗藏着风险。相关实验表明，过度沉浸式创作可能导致读者混淆现实与虚构，这与长时间玩VR游戏后难以适应现实情况极为相似。这警示我们，必须为技术套上伦理的“缰绳”。算法让网络文学创作从“十年磨一剑”变成“分钟级量产”，但数据洪流可能会稀释文字的情感浓度。当人工智能技术能模仿鲁迅文风续写《狂人日记》，人们或许会情不自禁地为技术发展惊叹不已，同时也可能为文学人性光辉的丧失而深感惋惜。
理想的技术革命不是以人工智能技术取代人类创作，而是拓展人类创作者“表情达意”的可能性。就像毛笔到键盘的演变，智能工具应该成为作家的“外接大脑”，而非思维的主人。但在人工智能创作的实际过程中，人机共创的主从关系往往会悄然易位。为此，有人建议建立“人机协作评级”制度，对完全人工智能生成、人机共创等不同模式分级管理，既保障创新空间，又守住人文底线。技术浪潮不可逆转，但文学灵魂必须守护。只有在算法与灵感之间找到“黄金分割点”，才能让人工智能时代的创作，既保有技术的锐度，又不失人文的温度。
当前，中国网络文学已形成类型文学国际化输出的范式样本。例如，《诡秘之主》等头部作品通过阅文集团旗下海外平台“起点国际（WebNovel）”，实现英、法、西等12种语言同步更新，海外用户大幅增长。在工业化生产体系支撑下，《斗罗大陆》系列IP构建起泛娱乐矩阵，其动漫改编首播即打破平台纪录。借助这种由“类型创新—粉丝经济—媒介融合”构成的生态闭环，中国网络文学有效破解传播学中的“文化折扣”困境，也进一步印证其作为“文化软实力基础设施”的战略价值：既以类型化叙事降低跨文化传播门槛，又以日均更新数亿字的创作强度，持续刷新数字时代的文化生产记录。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读者需求的不断变化，网络文学将继续在创新中发展、在发展中创新，为文学领域注入新的活力，也为人类文明的精神宝库源源不断地输送宝藏。
网络文学不断加速创作与传播的国际化进程
随着技术的迅猛发展，中国网络文学不断加速创作与传播的国际化进程。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助力下，网络文学出海规模激增，且在中外文化交流中扮演着愈发重要的角色。有研究者指出：“网络文学具有极佳的文化传播优势与异域亲缘性，能以愉悦的方式突破文化阻隔，规避文化冲突，进而在多元文化背景下实现不同主体间的意义共享和文明互鉴，让文化交流从‘走近’迈向‘走进’。网文出海现已进化为联动各方共建的全球IP产业，不仅让中国网络文学的国际传播实现‘落地生根’，还将其从‘授人以鱼’提升至‘授人以渔’的新阶段。”⑤
例如，《全职高手》《诡秘之主》《大奉打更人》《斗破苍穹》《庆余年》等作品，借助区块链技术实现“一个故事，多种形态”的全球传播。如同乐高积木可以拼出不同造型，原著小说通过智能合约生成影视剧本、手游剧情、VR体验等多种形态。这种“一源多用”模式使优质IP的海外传播效率大幅提升。不仅如此，新兴技术对网络文学创作方式升级的推动作用更为显著。《诡秘之主》将九大“源质”对应的“二十二条超凡途径”写入区块链，各国译者通过智能合约获取授权，结合本土文化开发衍生作品，使传播效能大幅提升。
在提升网络文学传播效能方面，媒介融合发挥重要作用。相关研究表明，多种媒介相互补充，能够为受众带来更丰富的体验，加深其对内容的理解。例如，体验过小说、动漫、游戏三种形态《庆余年》的读者，对角色关系的理解可能比单一媒介用户深刻得多。不同媒介相互补充，影视剧擅长提供故事框架，游戏擅长补充细节，VR擅长填补情感空缺，它们如同拼图游戏，在读者脑海中构建完整画面。这种多媒介形式的协同创作，使网络小说在“写读者”主客互动过程中变得更加立体多维、丰富多彩。尤其是对于各类相关衍生品，如音频、动漫、游戏等而言，基于影视剧改编的产品，能够让读者/玩家更详细地了解故事背景，更深入地理解人物情感体验。VR技术不仅能通过沉浸式体验填补受众的情感空缺，而且能让人身临其境地感受人物内心的波澜。
有研究者指出，要想在不同媒介情境下优化中国故事的表达方式，应该在叙事模式上善用与妙用多媒体、跨媒体的表现形式，在叙事策略上构建与运用全方位、多样式的传播矩阵，在叙事视角上运用与完善当代性、世界性的讲述角度。这些建议为讲好中国故事、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提供可资借鉴的经验和启示。善用与妙用新技术，对网络文学创作与传播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事实上，目前一些网站正在尝试利用区块链技术，开创网络小说的“叙事分形体”模式。例如，对于《天道图书馆》等优秀小说的海外传播，中文版可侧重修真体系，英文版可强化魔法元素，东南亚版本则融合巫术传说，各版本通过区块链智能合约保持核心设定同步更新，形成既独立又统一的文化生态系统。这种技术赋能的出海模式，顺应文化传播规则。区块链技术将完整故事拆分为可组合模块，使中国网络文学更灵活地融入世界文化版图。从《全职高手》到《诡秘之主》，这些数字时代的文化“种子”，正在全球各地生根发芽。
从单一文字输出到全产业链生态出海，从被动单一翻译到主动文化共创，新技术改变网络文学出海路径与全球文化传播格局。当然，技术并非是决定网络文学出海成败的唯一因素。实际上，网络文学的发展离不开产业融合、文化共创的联动与加持，正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共同构成网络文学出海的深层逻辑与未来走向。
从技术驱动的视角看，人工智能技术创新突破语言壁垒，推动认知传播的升级，人工智能翻译为网络文学出海搭建起更为宽广的“数字桥梁”。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2024年的相关调研数据显示，中国网络文学畅销榜前100名作品中，42%的作品采用人工智能翻译，翻译效率提升近百倍。以《诡秘之主》为例，其人工智能技术生成的72种语言版本，通过情感计算模型进行文化适配，将“修仙”概念映射为西方语境的“救赎叙事”，实现富有“亲和力”的跨文化转译。从产业融合的视角看，IP全链开发已初步形成网络文学出海发展的生态体系。区块链技术催生的“一源多用”模式成效显著，一些作品通过智能合约衍生出多种媒介形态，包括影视、游戏、VR等，使作品传播效能成倍提升。原著如同文化基因库，在不同媒介领域呈现出不同的艺术样态。网络文学出海的全球产业链“分布式协作”日趋成熟，IP开发进入“全球共创”阶段。在文化共创方面，可圈可点的业绩不胜枚举。其中，青年群体主导的新传播范式成为网络文学出海的亮点，特别是青年读者从消费者转变为文化共创者，这一趋势预示着网络文学的未来走向。交互模式使虚拟角色成为文化符号，如《全职高手》中的主人公叶修被瑞士旅游局聘为“瑞士旅游探路员”，法国插画师甚至将其融入巴黎地标创作卡牌，埃菲尔铁塔和卢浮宫等地的游客皆有可能与之邂逅。
快速崛起的微短剧成为新文创的新风口，其出海成绩斐然。面对长篇网文的“文化折扣”，微短剧一开局就开创量质齐升的新局面，并迅速成为破解网络文学营收困局的关键。例如，中文在线旗下的、专门针对海外微短剧市场而打造的Reel Short软件，排在北美、欧洲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应用商店的下载量排行榜前列。⑥这种“轻量化传播”保留网文强情节特点，通过短视频降低接受门槛，吸引大量粉丝。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人工智能翻译极大提高网络文学出海效率，但中国网络文学的东方文化概念在西方语境中的解释仍存在诸多偏差，如《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中的“渡劫”被机械翻译为“洗礼”，致使道家的哲学内涵大打折扣。为此，有人建议建立文化术语库与人工校验机制，平衡“技术精确”与“文化传真”之间的关系。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近年来，半数以上的出海收益集中于少数头部作品，存在“赢者通吃”的风险。鉴于此，起点国际有针对性地提出“创作星链计划”，通过算法机制扶持中小创作者，培育良好内容生态。同时，建立跨国版权联盟，利用区块链技术实现收益透明分配，保护全球创作者权益。
积极拥抱新技术浪潮下的网络文学新发展
在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推动下，中国网络文学不仅能够顺利跨越国家地理边界，而且能轻松突破民族语言壁垒。例如，“变换器模型”通过学习网文的“爽感”叙事，有效跨越“爽感”类网文的翻译屏障。《2024中国网络文学出海趋势报告》显示，2024阅文旗下海外门户起点国际（WebNovel）新增出海人工智能翻译作品超2000部，同比增长了20倍。⑦不仅提升网络文学出海的速度与规模，而且实现文化转译的精准适配。此外，随着网络文学从单向输出向多维共创发展，海外本土作者队伍迅猛崛起。据统计，截至2024年底，起点国际签约的海外作者中，“00后”占45%，海外原创作品数达68万，海外原创作家44.9万，头部作者数量同比增长近3成。⑧网络文学以独特的魅力，跨越地域、文化和语言的界限，让全球各地的读者沉浸其中，感受着文字的魅力、文学的力量。在算法推荐和引导下，西方奇幻与东方玄幻相互融合，菲律宾作者将《诛仙》中的“御剑飞行”植入《哈利波特》的魔法体系，印度作家用密宗的“瑜伽脉轮”解释道家的“金丹凝结”……这类“跨文化杂交”不仅创造新奇的文学形象，还改写青年群体的叙事语法。越来越多的“00后”作者用中国网文模式书写本土故事，为中华文化的推广和传播奠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在这场技术驱动的文学变迁中，中国网络文学既是载体，又是主体。从人工智能翻译的认知渗透到全球共创的“文化杂交”，从算法引导的认知改造到人机共创的叙事变革，网络文学开启通往人类集体想象的新航道。当《庆余年》激发非洲青年的创业热情、《诡秘之主》影响欧洲哲学议题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文化出海的浪潮，而且是文明形态的交流互鉴。未来认知战的胜负或许不在于军事力量或科技水平，而在于谁掌握集体想象的叙事权与话语权。中国网络文学在这场竞争中展现出用技术解构文明边界、用故事重构认知框架的先锋姿态，或许是数字时代“东风西渐”的最佳途径。可以说，新技术浪潮下，中国网络文学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解构危机与重建机遇。不难预见，当量子计算突破传统物理限制时，人工智能与神经科技必将迅速重塑文学创作生态。中国网络文学作为数字时代的文化新生力量，在技术革命中呈现独特的创新与发展形态。从人工智能创作工具普及到元宇宙叙事，技术变革不断刷新文学创作与传播方式，改变文学生产与消费的底层逻辑。
需要注意的是，网络文学的生产效率呈现快速递增势头，但消费者的共情效率出现递减趋势。读者对人工智能作品的情感共鸣效率迅速衰减，“速读速忘”现象在海外传播过程中尤为明显。当然，作品的“长效共情”需要多方面的努力，其中“积极受众”的广泛参与尤为重要。例如，《深海余烬》由读者投票决定主角命运，读者参与式叙事一步步将故事推向高潮。这一模式打破作者对叙事的垄断地位，有效地提升读者的“共情度”。
新技术赋予网络文学文化传承的重要使命。有专家利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红楼梦》佚失章回补写工作，采用“人工引导+人工智能生成”的创新模型，为古籍复原开辟新的道路。此外，经典文献的元宇宙项目也取得显著成果，如将“精卫填海”等神话故事转化为可交互的沉浸式叙事，让读者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古代神话魅力。当《三体》中“降维打击”的设想在文化领域变为现实，中国网络文学正以一种“升维”的姿态，在技术的浪潮中坚守着人性与文明。区块链技术的应用，为文学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它将《楚辞》编码为可溯源的智能合约，使每一个汉字都成为数字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大数据的《逍遥游》文本分析，揭示经典文本在多元宇宙中的丰富阐释可能。这些实践充分表明，网络文学已经从传统的平面叙事向融合时空、技术与文化的数字化智能整合形态转变。
综上所述，技术为网络文学的发展带来重大变革，不仅重塑文学创作与传播的方式，而且深刻影响文学的生态与格局。技术赋能下的网络文学丰富大众参与、互动共创的新大众文艺形态，使文学创作从“精英独白”转向“全民共话”。网络文学创作与传播的变革，为技术的发展提供丰富的应用场景与数据支持，促进技术的持续迭代与创新。这种双向互动，彰显技术与文学之间相辅相成、共同演进的紧密关系。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技术创新都应服务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宏伟目标，成为连接心灵、促进理解的数字桥梁。在网络技术构建的广阔审美文化空间中，我们因文学而汇聚，围绕这一永恒主题，共同探索中华文化的当代传承与国际传播新路径。未来，技术与文学深度融合，将激发出更多创新灵感与文化活力，共同书写中华文化在全球语境下崭新而辉煌的篇章。
【注释】
①《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人民日报》，2025年10月29日。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课题组：《2024中国网络文学发展研究报告》，2025年5月13日。
③《2亿海外读者追更！中国网文何以全球圈粉》，《人民日报》，2025年7月31日。
④[美]乔纳森·齐特林著、康国平等译：《互联网的未来》，北京：东方出版社，2011年。
⑤应妮：《中国网络文学加速出海 全球开拓发展新空间》，中国新闻网，2024年12月23日。
⑥《中国网剧正走向“无时差”触达海外观众》，新华网，2024年6月16日。
⑦《AI助力，中国网文加速出海》，《人民日报海外版》，2025年1月24日。
⑧《网文出海20多年培育数十万海外原创作家》，光明网，2024年12月17日。
【文章选自《人民论坛》杂志2025年第2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