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实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助力发展新质生产力。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科技大会、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上的重要讲话（2024年6月24日）
【摘要】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建设科技强国、制造强国的内在要求和基本路径。当前，全球科技格局发生深刻变化，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体系面临全方位整合和深度重构，需牢牢把握全球科技创新范式变迁与格局演进的重大历史性机遇，突出原始创新导向，扩大高质量科技供给，强化优质要素保障，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良性互促，强劲赋能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
【关键词】科技创新 产业创新 科技强国 制造强国 【中图分类号】F49 【文献标识码】A
2025年12月10日至11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确定明年经济工作重点任务，提出，“坚持创新驱动，加紧培育壮大新动能”“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实施新一轮重点产业链高质量发展行动”。①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突破，全球科技创新进入空前活跃期，颠覆性创新成果催生新科技、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体系面临全方位整合和深度重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路径。”“抓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要搭建平台、健全体制机制，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让创新链和产业链无缝对接。”②“十五五”时期，需锚定2035年建成科技强国的宏伟目标，持续深化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互促，加紧突破关键核心技术，着力塑造产业竞争新优势，有力支撑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
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的时代特征
2024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科技大会、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扎实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助力发展新质生产力。”③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关注世界科技发展和产业变革的新动向新趋势，从科技创新和产业结构变迁的规律性认识出发，围绕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为深化创新链和产业链融合、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指明方向路径，提供根本遵循。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科学研究向极宏观拓展、向极微观深入、向极端条件迈进、向极综合交叉发力，不断突破人类认知边界。技术创新进入前所未有的密集活跃期，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生物技术等前沿技术集中涌现，引发链式变革。”④
历史地看，经历数百年探索发展，现代科学研究展现出有别于以往的组织方式、发展导向和竞争格局。随着科学发现越来越接近人类认知的前沿，诸多科学领域正在酝酿重大突破，在从宏观到微观的多维度上，将深刻影响甚至彻底颠覆我们对宇宙、空天和生命的认识。进入21世纪，科技创新活动的系统性、交叉性、复杂性、渗透性、扩散化特征凸显，不同学科之间，以及基础研究、应用研究、软科学研究、工艺技术开发、成果产业化之间的边界趋于模糊，科研范式随之发生深刻变革，学科交叉融合在多个方向铺开。在科研组织层面，能够改变人类未来生存发展轨迹的重量级科研成果，仅靠个人单打独斗几乎不可能完成，重大科学发现和颠覆性技术创新对科研团队、创新平台、先进要素等科研资源的倚重明显提升，需要有系统化、组织化、链条式的长期大规模投入作支撑，并由此形成涵盖知识创造系统、知识转化系统、知识应用系统，辐射基础研究、科学试验、技术研发、成果转化及工程化等多要素配置、多环节集成、多主体协同、多目标评价的现代创新体系。
无论从历史演进还是全球趋势看，推动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围绕创新链布局产业链，都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科学研究工作不囿于科学家个人理想和追求，而是直接面向人类社会的终极命题和现实需求，成为引领经济社会发展的第一生产力。科学发现、知识创造与价值实现、收益分配之间，通过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愈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研发的高投入与产业化的高产出互为支撑，使得围绕创新链布局产业链更有效率。需要强调的是，这与尊重科学家研究发现的自主性、重视科技突破的偶发性并不存在本质上的矛盾，而是反映出科技创新范式演进的时代要求。另一方面，围绕产业链布局创新链，产业链上工艺、产品、标准、质量、管理等各个环节的关键技术问题，为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提出突破方向，不仅有助于应用场景识别拓展和规模化生产，而且立足产业创新的断点、痛点、难点、堵点组织科技攻关，能够强化科技创新的问题导向和成果的针对性，有利于优化研发资源配置，提高创新效率，从而为实现科技自立自强与产业链自主安全协同推进提供有力保障。
随着数据要素积累和数字技术快速发展，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被赋予跨学科、交叉性、系统性多维耦合的时代特征。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主导技术加快工业通用技术迭代，引领产业链的技术性和结构性重塑，“技术—经济”范式转换改变了产业链不同环节的重要性及其地位，持续推动制造业服务化、智能化、绿色化深入发展。越来越多的科技创新目标锁定商业价值，通过运用数字技术等新兴科技手段，更加精准地识别潜在客户需求，助力企业高效率投放个体化、差别化产品、服务和体验。这不仅能够开发出多样化商业模式，而且明显缩短新商业模式及其市场化之间的时滞期，从而进一步强化科技创新活动对产业链延展的驱动作用。在这一过程中，产业创新对科技创新的需求反馈机制得以完善和深化，进而拓展两者融合的深度和广度。
在大国竞争升级、地缘政治日益复杂等不确定因素交织作用下，全球产业链重构呈现出本土化、短链化、区域化的鲜明态势。在科技创新领域，数字鸿沟、智能鸿沟、绿色鸿沟加深，成为世界科技创新格局“两极化”的现实写照。需看到，尽管新兴经济体的科技实力快速攀升，加快追赶世界先进水平，但世界范围高层级的科学研究及重大成果产出，仍高度集中在少数国家和地区。与传统产业成本导向型的全球分工和要素配置不同，为占据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制高点，在关键的前沿科技领域，出现研发内部化的倾向，这既是各国的战略需求，又是领军企业谋取新兴产业“利基市场”的现实选择。
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的联动关系中，新质生产力既是动力又是目标。一方面，科技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和内在驱动，在重大科技创新引领下，生产力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质态演进，进而推动新的产业变革和社会变革。另一方面，通过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产业高端化和生产力构成要素及其组合的跃升得以实现，从而以产业创新推动新质生产力源源不断涌现。
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的动力因素及支撑条件
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的融合互促，通过以“汝之成果”为“彼之资源”的动力机制，促成科学发现、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效率提升的深度交汇。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双轮驱动下，中国正在加快建设科技强国、制造强国。在这一历史性进程中，科技创新是最有活力、最具赋能效力的一环，产业创新则为科技创新提供丰富的应用场景和广阔的市场空间。
国家创新体系的制度优势不断释放。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科技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重要位置，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牢牢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战略机遇期，围绕国家战略科技力量超前部署，科技创新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4年我国全社会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总量超过3.6万亿元，投入总量稳居世界第二位，研发投入强度达到2.68%。⑤研发人员全时当量、国际专利申请量等主要科创指标连续多年居世界首位，在能源安全、量子信息、脑科学、生物育种、空天科技、深地深海等前沿领域，取得国际领先的重大成果，在大数据、算力体系等关键领域，与发达经济体的差距持续缩小或处于接近水平。大力度持续投入为我国重大基础研发取得关键突破提供资金支持，有力支撑原始创新，为调动全社会力量发展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营造良好环境。
近年来，国内科研机构和创新企业将一些国家对我技术封锁、脱钩断链的“卡脖子”压力转化为加快科技自立自强的动力，推动全球科技格局发生深刻变革。国际知名学术出版机构施普林格·自然集团发布的自然指数2025科研领导者榜单显示，中国继续保持第一，并且扩大了科研产出的领先优势，在机构层面，全球机构十强中有8家来自中国。彰显出中国作为全球创新重要一极的影响力，这是新型举国体制优势持续释放、高强度投入转化为高质量科研产出的必然结果。
产业体系完备，应用场景丰富。完备的工业体系为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提供丰富、可拓展的应用场景和规模庞大的市场需求。目前，我国已具备全球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工业体系和完善的配套能力。依托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和巨大的工业规模，前沿技术一旦实现转化，国内产能和配套体系能够将新产品快速大规模产业化，并在产业化过程中持续改进工艺、降低成本、提高性能。近年来，聚焦人工智能、人形机器人、脑机接口、下一代互联网、6G、量子科技、生物制造、深海空天开发等新赛道，国家推动实施一批重大科研攻关项目，突破一批关键核心技术，加快生成新的应用场景，进一步促成创新链和产业链耦合深化，深刻锚定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的实践路径。
科技要素配置逐步优化，科创策源地的集聚效应凸显。我国高度重视科技人才等高端要素培养，人工智能、新一代信息技术、生命科学、清洁能源等领域已形成梯次较为合理的规模化人才储备。同时，瞄准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建设北京怀柔、上海张江、粤港澳大湾区、安徽合肥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吸引、汇聚、整合全国资源打造科创高地。各类创新型企业、新型研发机构在细分科技领域做精做强，高科技研发和未来产业发展呈现“多点突破”态势，为创新链和产业链深度融合提供世界一流的空间载体。新兴产业加快集聚发展，在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地集中涌现出一批研发创新强度高、差异化特点鲜明、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集群，科技创新空间布局完善与产业链区位优势提升同频共振、互为支撑。
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增强，成果产业化水平提升。活力充沛的经营主体是前沿技术成果转化的主导力量。根据第五次全国经济普查，2023年末，全国从事战略性新兴产业生产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法人单位9.60万个，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法人单位的19.5%。一批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基础研究和原始创新成果集中涌现。随着更多专利走出实验室，开启产业化进程，在新领域新赛道形成与世界领先国家同步并跑、比肩竞争的良好态势，一些战略性新兴产业逐步具备全产业链竞争力，一批未来产业开始加力“生根”，为产业链能级跃升发展提供创新源泉。
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对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形成需求牵引。前沿技术成果转化离不开市场需求和消费升级。从经济体量看，我国稳居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超大规模市场有助于形成对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的巨大需求，强化前沿技术产业化的市场预期。此外，多样化的应用场景需求有望催生更多未来产业技术路线，多技术路线同台竞技、不断演进，进一步增强我国产业体系应对技术变革及应用场景不确定性的韧性和实力。
数字经济蓬勃发展，新基建投入力度加大。数字技术是通用技术，数字基础设施则是高质量科创成果的重要硬件条件，数字经济为科技创新链和产业创新链融合提供多样化路径和技术支撑。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数字经济发展不断迈上新台阶，数据作为关键生产要素的作用进一步巩固提升。技术创新、数据驱动的创新、场景驱动的创新，三者相互作用，充分释放叠加、聚合、倍增、乘数效应，不仅为数实融合提供长效机制和内生动力，而且为企业创新、产业创新、区域创新带来新机遇。⑥总体看，在数字产业化加快、产业数字化深化、数字经济区域布局优化、数据要素激活等多重因素驱动下，我国数字经济成为经济发展中创新最活跃、增长速度最快、影响最广泛的领域之一，为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注入强劲动力。
同时应看到，尽管我国科技事业发展取得长足进步，但原始创新能力还相对薄弱，一些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顶尖科技人才不足，创新链、产业链各有短板弱项，集中表现在：一是高质量科技供给不足。“从0到1”的重大原创性、颠覆性科技创新较少，基础研究经费占比偏低的局面虽有改善，但尚未彻底扭转。二是科学发现、知识创造与价值实现之间衔接不够紧密。科技成果转化一直是世界性难题，颠覆性技术的产业化进程面临诸多风险和障碍。创业团队解体、资本不适时的过度炒作、商业模式不兼容、消费者对新产品认知度低等因素，增加了新科技产业化的不确定性。三是企业科技创新的主体地位不牢固。企业在科技项目立项、重大科技装置投入使用、科技资源分配，以及重大科技战略决策中的主导性不强。四是科技成果转化效率有待提高。一些科技创新成果较长时间停留在技术报告、科研论文或实验室样品层面，难以有效转化为现实生产力。
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的推进路径
面向建成科技强国、制造强国的宏伟目标，需进一步增强紧迫感，统筹科技自立自强与产业链安全自主，以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塑造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高质量高能级载体，抢占全球科技竞争和产业升级发展制高点。
扩大高质量科技供给。进一步加大基础研究投入力度，布局一批世界一流创新基础设施。瞄准建成科技强国、制造强国目标，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启动面向未来的重大科学项目，探索发布前沿技术攻关目录和动态清单，前瞻部署一批战略性、储备性技术研发项目。依托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优化科技创新布局，打造颠覆性创新策源地，建设世界级产业集群，构建跨学科、大协作、高强度的协同创新体系。
加强关键要素保障。吸引全球战略科学家、顶尖创新团队落户中国。支持高校和科研机构优化学科专业设置，加快培养创新型、战略型、复合型、应用型人才，形成梯度合理、多样化人才体系。加强耐心资本培育，创新科技金融发展模式，整合财政资金、企业投入、社会资本，提高科技成果产业化的资金投入力度。推动数据资源高质量开发和安全利用，促进“东数西算”工程与清洁能源布局的动态耦合，建设世界一流数据要素供给应用体系和全球领先算力基础设施。
拓展应用场景。转变“立项目、给优惠”的传统政策支持方式，产业政策集中投向应用场景发现和早期市场供给等环节，促进科技政策与产业政策协同，形成重点产业链对核心技术创新链的场景牵引和需求反馈机制，推动前沿技术与生产流通、社会生活、生态环境、公共服务、监管治理各领域全环节融合，塑造多方参与、网络化协同的创新生态和产业生态体系。
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以人工智能、新一代信息技术、下一代互联网、量子计算、生物科技、清洁能源为重点方向，鼓励行业领军企业布局前沿技术研发，打造细分领域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提高企业在国家重大科技和产业化项目的参与度和影响力，焕发产业生态活力。
深化科技体制改革。简化重大科研项目管理流程，引导优秀科学家、企业家、工程技术人员聚焦前沿科技，开发原创性、颠覆性创新成果，着力攻克核心技术，提升产业基础高级化水平，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
积极开展国际合作。在人工智能、气候治理、能源转型、生命科学等领域，维护深化“共同体”构建共识，主动倡导全球性前沿议题，探索建立跨国联合实验室和研发中心，推进重大科创设施共享和人员互动。支持企业和科研机构主导、参与国际标准制定，提升我国在国际技术标准领域的话语权，增强全球科技领导力和新兴产业链整合力。
【注释】
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人民日报》，2025年12月12日。
②《习近平在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强调 经济大省要挑大梁为全国发展大局作贡献》，《人民日报》，2025年3月6日。
③④习近平：《在全国科技大会、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4年6月25日。
⑤《2024年我国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超过3.6万亿元》，国家统计局网站，2025年1月23日。
⑥马蕾、万劲波：《加快构建数实融合发展创新机制》，《国家治理》，2025年第5期。
责编/赵橙涔 美编/李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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