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银发经济具有产业链条长、业态模式新、市场潜力大等特征，正深刻重塑养老事业与产业发展格局，并对养老服务人才的结构、素质、能力提出全新要求。当前，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面临“需求升级”与“供给滞后”结构性矛盾。应对这一挑战，需统一人才评价标尺，构建现代化职业标准与资格认证体系；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构建以产业需求为导向、能力重构为重心、多方协同为路径的产教融合新范式；健全职业发展体系，畅通职业发展通道，营造尊才重才良好氛围，形成与银发经济发展相适应的人才队伍。
【关键词】银发经济 养老服务 人才体系 产教融合
【中图分类号】C913 【文献标识码】A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健全养老事业和产业协同发展政策机制。”①银发经济具有产业链条长、业态模式新、市场潜力大等特征，正深刻重塑养老事业与产业发展格局，并对养老服务人才的结构、素质、能力提出全新要求。当前，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面临“需求升级”与“供给滞后”结构性矛盾，传统以生活照料为主的人才供给模式，已难以适应医养结合、智慧康养、养老金融、旅居康养等新兴业态的快速发展。因此，系统探索银发经济发展背景下的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新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价值。
银发经济发展对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提出新要求
把握养老服务人才需求的结构性演变。银发经济的蓬勃兴起，推动老年群体从传统意义上的“被动受助者”，向具有自主消费能力与持续价值创造能力的“主动消费者”转变。这一角色转变，深刻拓展养老服务的内涵与外延。养老服务内容不断扩展，从单一的基础生活照料，向健康管理、精神慰藉、社会参与、终身学习等多样化、个性化方向扩展；养老服务供给主体日趋多样，形成国企引领、民企创新、科技赋能、金融支持的协同生态；养老产业边界不断拓展，从传统照护延伸至智慧康养、老年旅游、金融理财、适老产品研发等融合业态。养老服务人才的功能定位亦发生重要转变，他们不仅是服务的执行者，而且成为银发消费市场的培育者、适老产品创新的参与者，以及产业融合的推动者。②从业者不仅需具备专业的照护技能，而且需要掌握健康促进、心理支持、智能技术应用、资源整合与商业运营等多种能力，并能适应居家、社区、机构、旅居等复合场景。精准识别并前瞻研判这一结构性演变，是构建面向未来的养老服务人才队伍的逻辑起点。
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仍存在一些短板。与银发经济带来的广阔需求相比，当前我国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仍存在一些短板，制约着产业升级与服务质量提升。其一，职业资格认证体系尚不健全，国家层面统一的职业标准与职称序列缺位，容易导致职业发展通道模糊、社会认可度较低。其二，人才供给较为单一，结构性失衡较为突出。当前养老服务从业人员仍以基础生活照护为主，知识结构趋同、能力层次重叠，难以适应银发经济发展催生的多样化新兴岗位需求，如老年人能力评估师、认知症照护专员、老年旅游定制师等。③养老服务人才供给存在缺口，制约产业向专业化、精细化、融合化发展。其三，人才培养供给侧与产业需求侧衔接不畅。在高等教育层面，养老服务与管理专业被归入公共管理类，其固有的交叉学科属性（需融合医学、心理学、社会学等）未能充分体现，导致课程设置偏重理论研究，与养老产业的实操性需求存在偏差。在职业教育层面，相关专业往往被置于护理学院的框架下，养老服务人才培养被窄化为单一的照护技能培训，难以适应银发经济发展对养老服务人才智能技术应用、运营管理等复合能力的要求。
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的重点方向
从“规模扩张”向“质量引领”转变。过去一段时期，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侧重于解决“从无到有”的问题，追求人员数量的增长。当前，需将发展重心转移到提升养老服务人才队伍质量上来，实现“从有到优”。需建立以职业能力和岗位贡献为核心的评价标准与培养体系，强化专业价值观与伦理素养培育，推动养老服务人才培养标准与行业服务标准对接，打造一支专业知识扎实、专业技能娴熟、职业素养较高的专业化队伍，不断提升养老服务供给品质。
从“单一技能”向“复合素养”转变。银发经济发展催生的“银发+科技”“银发+旅游”“银发+金融”等新业态，要求养老服务人才能力结构从单一的生活照护技能，向整合照护技能、健康管理、智能技术应用、人文关怀、运营管理等复合素养演进。④为此，需推动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打破学科专业壁垒，推动工学、医学、管理学、社会科学等领域的交叉融合，培养能够应对复杂场景、满足多样化需求的复合型人才。
从“传统管理”向“现代治理”转变。传统的养老服务人才管理方式侧重于静态配置，难以适应灵活多样的市场需求。鉴于此，可以完善以岗位价值、能力素质、绩效成果为导向的薪酬分配与职称晋升机制，拓宽养老服务人才职业发展通道。同时，运用数字技术建立人才数据库与供需对接平台，实现养老服务人才的精准配置与动态管理。
在此基础上，养老服务人才队伍建设需打破传统以“教育培训”为单一抓手的局限，转向构建涵盖政策引导、教育供给、市场配置、社会认同的开放协同生态，着力打通“培养—评价—使用—流动—保障”全链条关键环节，实现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机衔接与深度融合，推动养老服务人才供给结构与银发经济发展需求动态适配。
构建支撑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养老服务人才队伍
强化职业标准与资格认证体系设计，构建养老服务人才发展新格局。面对银发经济发展对养老服务人才专业化、规范化的迫切要求，需构建现代化职业标准与资格认证体系，为人才培养与评价提供统一标尺。其一，构建阶梯式职业资格认证体系。当前我国养老服务领域职业设置较为单一，养老护理员职能泛化，导致专业性较为不足。可构建从“养老护理员”（侧重生活照料），到“健康照护师”（涵盖专业护理与康复），再到“养老服务师”（统筹个案管理与养老机构管理）的三级国家职业资格序列，并增设认知症照护、老年康复、适老化改造评估等专项职业能力证书，形成“主干资格+专项能力”的复合认证模式。其二，实现职业资格认证与用人体系的深度衔接。推动养老机构建立“以技定岗、以岗定薪、凭绩晋升”的用人机制，将职业技能等级作为薪酬待遇和岗位职级的重要依据。同时，推进职业资格、技能等级与职称制度贯通互认，实现评价结果在区域间、机构间的全面互认。
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构建产教融合新范式。适应银发经济多业态融合、技术驱动趋势，需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构建以产业需求为导向、能力重构为重心、多方协同为路径的产教融合新范式。⑤一是优化学科专业体系。面向智慧康养、旅居养老、适老产品开发等新兴领域，引导高校与职业院校打破学科壁垒，发展“老年服务管理”“智慧健康养老”等新兴专业，在管理学、信息技术、经济学、工业设计等专业设置银发经济“微专业”，推动形成跨学科、复合型课程集群。二是创新协同培养模式。推动校企共建“银发经济产业学院”、产教融合实训基地与教学资源库，推广现代学徒制、订单式培养等模式，将真实项目、典型案例与企业流程融入教学实践。支持组建由龙头企业、高校、职业院校、科研机构参与的“智慧健康养老产教融合共同体”，实现人才培养与产业创新双向赋能。三是推进课程改革。强化高校社会服务职能，面向家庭照护者、社区工作者、农村转移劳动力等开展普惠性、标准化培训，推动人才培养从零散化培训向系统化赋能转变。可以聚焦“懂业务的民政干部队伍、善创新的运营管理队伍、能沉淀的技术骨干队伍、能扎根的家庭照顾指导队伍”，开发“政策与产业”“管理与实操”“技能与人文”相结合的模块化课程组合，打造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场景。
健全职业发展体系，畅通职业发展通道。构建“引得进、留得住、用得好”的人才生态，需健全职业发展体系、畅通职业发展通道。首先，完善职业标准体系。加快建立覆盖全职业周期的标准体系，重点制定老年人能力评估师、养老服务师、长期照护师、适老化改造评估师等新兴职业国家标准，健全养老护理员职业技能等级制度，探索区域性养老服务技能人才星级评价标准与薪酬指引，形成“以技定岗、以岗定薪”的市场化薪酬机制。可借鉴“新八级工”职业技能等级制度，构建从初级工到首席技师的完整职业成长路径。其次，畅通职业发展通道。可以建立“管理通道”与“技术通道”双轨晋升机制，管理通道面向具备组织协调和运营管理能力的养老服务人才，设置从基层主管到机构负责人的职务晋升阶梯；技术通道则聚焦养老服务专业技能人才，建立从初级技工到资深专家的能力进阶路径。同时，需突破学历、年龄等限制，建立技能人才与专业技术人才职业发展贯通机制，探索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与学历证书互通互认，鼓励养老服务人才通过继续教育、在岗培训等途径实现职业转型与能力跃升。再次，打造开放式发展生态。在稳定现有养老服务人才队伍的基础上，鼓励职业院校智慧康养等相关专业毕业生进入养老行业，优化入职补贴、岗位补贴等激励政策；建立健全跨行业人才流动机制，吸引医疗健康、金融保险、信息技术、文化旅游等领域人才，通过“再培训+再认证”方式实现跨行业流动。
【注释】
①《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人民日报》，2025年10月29日。
②黄晓慧：《用细分产品满足银发群体旅游需求（市场万花筒）》，《人民日报》，2025年11月20日。
③张川川：《正确认识当前我国人口发展特征与趋势》，《国家治理》，2024年第4期。
④杜鹏、马琦峰：《从“婴儿潮”到“老年潮”：特征事实与演变趋势》，《人口研究》，2025年第3期。
⑤陈克正、毛常明：《高水平产教融合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策略研究》，《中国高等教育》，2025年第5期。
责编/孙渴 美编/王梦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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