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党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十四五”时期，统筹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农业强国建设迈出坚实步伐，乡村全面振兴取得显著成效。“十五五”时期，面对乡村建设与发展的新趋势与新要求，亟需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的驱动引擎和源动力为乡村全面振兴赋能提速。农业新质生产力，将为推进乡村全面振兴提供强大动能。为此，需将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与推进乡村全面振兴互融互促，以农业新质生产力驱动产业振兴、赋能人才振兴、活化文化振兴、引领生态振兴和支撑组织振兴。
【关键词】农业新质生产力 乡村全面振兴 “十五五” 【中图分类号】F32 【文献标识码】A
“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我们党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深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当前，我国进入推进乡村全面振兴的关键阶段，乡村建设与发展面临新趋势、新要求，乡村产业不仅从无到有，更要提档升级；乡村人才技能，要适配信息化、智能化趋势；乡村文化既要塑形，更要铸魂；乡村生态，要一体化保护修复；农村基层组织建设，要提升现代化水平。为此，需加快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为推进乡村全面振兴提供动力和支撑。
“十四五”期间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主要成就
“十四五”期间，我国深入贯彻落实乡村振兴战略总要求，统筹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农业强国建设迈出坚实步伐，乡村全面振兴取得显著成效，乡村发展活力不断迸发，实现从“稳步推进”到“提质增效”关键跨越，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注入乡村力量。
各类乡村产业持续发展，多样化食物供给体系不断完善。2024年全国粮食产量首次跃上1.4万亿斤新台阶，达到14130亿斤，较2021年增产3.46%，①实现人均达到半吨粮占有量，粮食增产显现出强大韧性和潜力。特色优势产业蓬勃发展，农村经济更加繁荣。特色产业向特色农产品优势区集聚，2024年我国农业特色产业第一产业规模达9.7万亿元，特色优势产业以品牌化引领、规模化支撑、标准化保障，持续提升产品附加值。同时，农业现代化水平显著提升，农业科技创新实力显著增强，科技装备水平再上新台阶。2024年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超过63%，较2021年提高逾2个百分点；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达到74%，比2021年提高逾2个百分点，农业科技创新整体水平迈入世界第一方阵。乡村新产业新业态实现较快发展，2021年农产品加工业和农业总产值比为2.48：1，2024年增至2.61：1，产业深度融合发展，乡村经济业态愈发丰富。
农村就业创业活力持续释放，引育人才与返乡创业热潮涌动。人才规模实现量级突破，乡村人才资源储备持续丰盈，2024年全国返乡入乡创业达到1300多万人，较2021年增加约1.16倍；②乡村吸引力持续提升，资本返乡注入发展活水、产业下乡拓宽增收路径、人才回乡带回技术动能，“城归人才+乡土资源”联动格局加速形成。人才与产业需求适配性显著提升，人才红利不断释放。科技特派员扎根基层、服务基层，助力科技在泥土中结出丰硕果实。乡村治理人才队伍根基稳固，效能提升与专业赋能双向突破。驻村第一书记以党建为魂激活治理效能，截至2025年5月，全国在岗驻村第一书记19.2万名、工作队员33万名。③“三支一扶”人员以专业为钥补齐民生短板，2024年全国共约招募3.44万名高校毕业生，在支教、支农、支医等领域有效弥补基层专业人才缺口，推动农村公共服务专业化水平实现质的跃升。
乡村文化资源繁荣向好，农民精神富足。近年来，“村BA”“村超”火爆，“村晚”“村舞”出圈。乡村文化供给质量持续升级，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培育文明乡风、凝聚乡村共识。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不断完善，文化生活丰富，2021年建成乡镇（街道）综合文化站3.25万个，2024年则增加至4万余个，优质文化资源下沉满足群众多样化文化需求，群众文化获得感与幸福感持续提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成果丰硕，文化根脉深植。截至2024年12月，我国共有44个项目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名册，总数居世界第一。非遗传承也极具生产力，2024年直接吸纳27万余名脱贫群众实现就业，人均年收入超过3.6万元。文明乡风建设深入推进，乡风正气彰显，通过修订村规民约、开展文明家庭评选、道德模范表彰等活动，引导农民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全国文明村镇数量由2020年第六届的1973个增加为2025年第七届的3316个，焕发乡村文明新气象。
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建设扎实推进，民生福祉持续增进。2021年起，生活垃圾收运处置覆盖的自然村比例稳定保持在90%以上；2024年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达76%左右，农村生活污水治理率提升至45%以上，上述指标分别较2021年提升约6个、17个百分点。④村容村貌明显改善，乡村功能由生产、居住功能拓展为生态服务功能，以生态福祉增进回应人民群众热切期盼。美丽乡村建设成绩斐然，乡村生态优势加速转化为经济优势，2019年全国首批评定出乡村旅游重点村320个，为生态资源开发树立示范标杆；截至2024年，已先后推出四批名录，累计涵盖1399个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198个全国乡村旅游重点镇，形成村镇联动、全域覆盖的生态转化网络，为乡村生态优势向经济优势转化提供了关键支撑，实现生态美与百姓富的有机统一。地标产品价值潜能与溢价率大幅提升，2017年以来我国地理标志产品直接年产值实现八连增，2024年地理标志产品产值突破9600亿元，“土特产”变“金名片”，真正让好生态变成“好价钱”。
组织引领坚强有力，乡村治理效能提升。农村基层党组织赋能乡村建设水平跃升，截至2024年底，党的基层组织525万个，⑤构建起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组织网络。基层干部以领办合作社、联动资源要素、创新治理机制等方式，发挥乡村振兴主心骨、领头雁作用。法治保障持续强化，民主法治示范村创建进程加快，从标杆经验转化为乡村治理的通用准则，产出创建一个、辐射一片的集群效应。法律进乡村宣传教育持续深入，2024年“八五”普法深化阶段，数字化转型成为普法升级的重要引擎，法治宣传教育知晓率普遍提高，和谐有序的善治乡村有了更坚实的群众基础及制度支撑。
“十五五”时期推进乡村全面振兴面临的困难和问题
“十五五”时期是迈向2035年乡村全面振兴取得决定性进展的关键阶段，是承上启下的五年，推进乡村全面振兴越往后难度越高、复杂程度越大。为此，应针对性解决当前乡村全面振兴面临的困难和问题。
乡村产业竞争力与韧性需加强。一些地方的乡村产业同质化倾向较重、产业链条较短、附加值较低、品牌价值创造能力较弱，这种单一化格局使乡村产业暴露于自然风险与市场波动的叠加冲击下，导致整体韧性不足。2024年，中国农产品加工业与农业总产值比为2.61：1，发达国家农产品加工业与农业总产值比一般在4：1左右，意味着我国农产品加工业延链、补链、强链还有较大空间。同时，2024年全国主要农产品加工转化率73%，比发达国家低10个百分点左右，加工转化率低意味着产业韧性不足，当遇到集中上市、市场阶段性供大于需时，产业主体只能低价销售，影响产业持续发展后劲。
乡村人才队伍梯队建设需夯实。当前，乡村面临较严峻的人才流失和人口老龄化挑战。《2024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24年全国农民工总量2.99亿人，这意味着大量素质高、技能强的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随着农村劳动人口的转移，乡村出现人才不足与人口流失的现象。与此同时，乡村人口老龄化也在加深。根据《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2024》的数据，2023年全国乡村人口中60岁以上占比达到26.5%，比2017年高6.6个百分点。人才流失和人口老龄化，影响乡村产业、公共服务等发展。
乡村文化资源整合传承需增强。乡村是我国传统文明的发源地，诞生了享誉世界的中华农耕文明，特别是先人探索的以地养地、蓄水保墒等经验做法，体现了天人合一的农耕哲学，是中国传统农业耕作制度模式的生动写照，是古代中国农业智慧的重要标志，由此进一步衍生成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国乡村文明。但受人口流动性较大、外来文化冲击的影响，一些地方一味求洋、求齐、求靓，进行过度商业化开发，造成乡村文化底色受到侵蚀。推动乡村文化繁荣发展，实现农业经济、生态和社会价值的有机统一，⑥需要立足乡村文明的历史底蕴和深层价值。
乡村生态环境保护意识需强化。2024年，我国三大粮食作物化肥利用率42.6%、农药利用率41.8%，过半化肥农药没有得到有效利用，对农业生态环境带来破坏。良好生态环境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宝贵财富，更是乡村建设发展的重要保障。随着社会进步和收入增长，人们越来越注重生态功能和生态环境改善。但生态环境保护是一个慢变量，短期不易见成效，之前有些地方为显性增长而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结果是破坏了生态或埋下隐患，导致历史欠账较多，生态环境保护修复任务仍然较艰巨。
乡村治理能力治理水平需提升。乡村治理是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提升乡村治理水平是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巩固党在农村执政基础、满足农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随着我国农村人口结构与社会阶层的深刻变迁，各主体间的利益关系日益复杂化；同时，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乡村居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日益增长，乡村治理的内容和要求不断提升，既要发展乡村产业、整治人居环境，又要保障改善民生、培育文明乡风民风，还要兼顾不同群体的需求，所以更需要创新治理手段和治理方法，提高乡村治理水平。⑦
以农业新质生产力推进乡村全面振兴
上述困难和问题的存在，影响乡村全面振兴的推进。推进乡村全面振兴，亟需加快要素创新、模式创新、机制创新，亟需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的驱动引擎和源动力为乡村全面振兴赋能提速。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因地制宜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农业新质生产力是颠覆性技术的创新成果，是新兴要素的集中体现，也是高效集约模式的集成，将为推进乡村全面振兴提供强大动能。
农业新质生产力与乡村全面振兴具有密切的内在联系，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是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内在要求，农业新质生产力为乡村全面振兴提供条件保障。一方面，农业新质生产力秉持的创新内涵，契合乡村全面振兴的价值底蕴，农业新质生产力强调创新，而乡村全面振兴涵盖的“五大振兴”要求新突破，为农业新质生产力提供适用应用场景。另一方面，农业新质生产力为乡村全面振兴提供强有力的动能源泉，数字化平台、物联网、智能农机等新型工具在乡村产业中得到普遍应用，大数据云平台在乡村治理、农村治安、资源回收处理等领域也广泛应用，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与推进乡村全面振兴互融互促。为此，要坚持系统思维，强化统筹协调，以农业新质生产力推进乡村全面振兴。
以农业新质生产力驱动产业振兴，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中之重，也是颠覆性技术创新、多要素融合配置、产业深度融合发展的重要发力点。一是以数据要素为关键，打破传统生产力发展边界，构建农产品产、运、储、加、销全环节精细化管理体系，驱动农业生产向规模化、科技化、智能化转型，降低农业生产成本，提高产品品质，提升农产品国际竞争力。二是增强新质生产力中要素的联动作用，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突破农产品加工瓶颈，进一步提升产业链后端加工能力，加强对要素市场、产品市场与国际形势的全链条风险预警，增强供给体系应对突发事件的应急能力与产业链韧性。三是以新质生产力的业态创新为引领，构建“农业+”复合系统，因地制宜优化乡村全域产业布局，横向拓展农业多功能，纵向延伸产业链条，以中央厨房、农村电商、乡村智慧旅游等新业态、新模式驱动农业产业价值提升和可持续发展。
以农业新质生产力赋能人才振兴，培育数字时代新农人。新型劳动者是新质生产力中最具活力和主体性的要素。数字经济时代，现代农业的发展和大国粮食安全保障，需要更多掌握先进技术、装备和经营理念的劳动者，以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一是积极培育乡村本土新型人才，提升数字素养。多措并举开展农业技术知识普及、数字技能提升和智慧农业技术应用的教育和培训，通过实施乡村振兴“头雁计划”、现代农民培育计划等，提升农民使用新技术的能力和现代农业经营管理水平，真正成为智能劳动的践行者，从事创造性劳动。二是优化人才引进政策，破解乡村振兴人才“量质齐缺”问题。以“千万工程”为引领，加快乡村建设，提升农村基本公共服务效能，通过各类税收优惠、创业激励、科研补贴等支持政策吸引各类高素质农业人才向乡村回流，为乡村发展提供人才储备，根据“新质”人才成长规律形成稳定的引培机制，形成以点带面的辐射效应，带动更多农民创业增收。
以农业新质生产力活化文化振兴，焕发乡风文明新气象。新质生产力以先进技术创新赋予传统乡村文明以全新的呈现形式，在数字时代为传统文化注入新的活力。一是推动建立数字技术在文化领域的动态保护机制。深度挖掘地方文化基因图谱、地域特色要素，发挥增强现实（AR）、虚拟现实（VR）等技术在文化传承和转化中的创造性作用，⑧积极采用数字技术进行文化遗产的修复和保护，创建数字文化遗产档案，建设虚拟博物馆、展览馆等。二是促进优秀乡村文化传播。以生成式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技术在推动乡村文化传播中有重要作用，要加强新技术的运用，通过各类新兴传播媒介传承和弘扬优秀乡村文化，鼓励各类用户创作与传统乡村文化相关的内容，提升传统文化的接受度、扩大影响力。以优秀乡村文化为乡村凝心聚气，提升农村社会的文明程度。三是创新发展乡村文化产业。通过特色引人、内涵留人，以乡村文化为纽带和桥梁，促进乡村文化与科技、旅游、体育、康养、教育等产业深度融合，大力发展乡村文化创意产业，将乡村文化存量转化为经济增量，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
以农业新质生产力引领生态振兴，开拓绿色发展新路径。新质生产力本质就是绿色生产力，既能推动乡村产业的绿色转型，又能促进生态资源的价值转化。一是以绿色发展理念驱动农业生产转型。以新质生产力的颠覆性技术创新加速绿色投入品研发，充分利用微生物资源库和合成生物学技术，开发高效低毒的生物农药、生物刺激素和生物肥料，逐步替代化学农药和传统肥料，推动智能水肥系统应用，提高节水节肥效率。以碳减排和循环农业为导向，加快发展可降解农膜、生物基包膜材料和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技术。二是创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充分挖掘农业农村的生态功能、康养功能、人文功能等多种社会功能，注重对乡村自然资源和生态系统的量化评估，逐渐建立乡村生态产品市场，合理开发与乡村生态相关的服务，通过“两山银行”、生态产业化等创新模式，促进乡村生态资源的价值转换。三是培育绿色消费理念。引导全社会建立生态价值付费意识，增强对绿色、优质、安全农产品的消费认知与偏好，强化市场导向，扩大绿色农产品、有机食品和生态服务等的消费市场。
以农业新质生产力支撑组织振兴，提升乡村治理效能。数字乡村建设背景下，乡村治理精准化的逻辑和现实枢轴是问题精准识别，新质生产力有效为基层组织赋能，推动治理模式转变。完善农村居民参与乡村治理的机制，将数字化、智能化、专业化、技术化作为赋能乡村治理的重要依托。在调节乡村社会关系、制定乡村公共产品分配规则、协商乡村公共事务、规范乡村小微权力等过程中，激发农民的主体性，依托数字技术与乡村治理的深度融合，提升数字化参与、智慧化协商、平台化监督的能力，大幅度提升农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发挥新质生产力在匹配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的调控作用，完善农村产权结构，创新产权交易方式，优化产权配置，构建产权关系明晰、治理架构科学、经营方式稳健、收益分配合理的运行机制，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推动农村经济收入增长，提升集体经济组织开放发展能力，建立健全农村集体资产增值富农机制，以壮大集体经济为乡村治理提供抓手。
【注释】
①《我国粮食年产量首次迈上1.4万亿斤新台阶》，新华社，2024年12月13日。
②关丽薇：《“雁归来”注入乡村发展新动能》，《经济日报》，2025年7月22日。
③《初心刻在田垄上——驻村第一书记奋战乡村全面振兴一线见闻》，《人民日报》，2025年5月29日。
④《农业农村部：农村卫生厕所的普及率达到76%左右》，光明网，2025年9月16日。
⑤《中国共产党党内统计公报》，新华社，2025年6月30日。
⑥汪为、万广华：《完善强农惠农富农支持制度：理论基础、价值意涵与推进路径》，《农业经济与管理》，2025年第3期。
⑦郐艳丽：《乡村空间治理体系构建策略探讨——以“三治融合”为视角》，《国家治理》，2023年第11期。
⑧周锦：《数字经济视域下文化产业数字生态体系的构建与创新》，《江苏社会科学》，2023年第5期。
责编/于洪清 美编/李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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