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面临的主要问题
中小企业是产业数字化的主战场，积极推进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是新型工业化的必然途径。北京市工商联通过实地考察调研丰台区、顺义区、昌平区等30多家民营企业发现，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中小企业正运用数字化手段，对规划、生产、物流、销售、服务等核心环节进行数字化业务设计，积极探索实践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之路。但同时也面临转型定力不足、可用资源有限、外部力量支持和政策支撑不够等现实问题。
中小企业自身面临的痛点、难点和堵点。一是转型定力不足。中小企业是数字化转型的主战场，是实体经济发展的主力军。但从实践看，大型企业数字化转型动力足、投入高，有坚定的信心，而数量众多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慢、顾虑较多。中小企业在模式创新以及内部业务流程优化等数字化转型中，存在短期“局部收益”与“全局需求”矛盾，需要企业管理者坚定转型信念，进行“自我革命”。二是中小企业资金和人才资源有限。众多企业家和商协会代表认为，中小企业面对数字化转型普遍面临“知易行难”“不敢转、不会转、不能转”等瓶颈制约，主要是因为中小企业在资金、人才、管理、技术等方面实力薄弱，数字化转型内生动力不足。一方面，数字化转型成本高、周期长，企业需要重构公司战略、管理、运营等方面“软件”，部分实体企业还需升级“硬件”，所需资金投入既要“大水漫灌”又需“细水长流”，对中小企业资金链压力大。另一方面，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面临较高壁垒，缺乏专业人才。传统行业中小企业数字化基础薄弱，企业的数据资产积累较少甚至没有，数据信息管理不规范，数据驱动能力不足。主要表现在：前端缺乏数字化领导型人才，中端缺乏数字化复合型人才，后端缺乏数字化运维型人才。这些都制约了企业数字化升级进程，多数企业仅凭自身力量难以有效实现数字化转型。
大型企业对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有限。一是中小企业行业分布广且分散，标准不同，缺少平台，其数字化转型多依赖外部技术供给。一方面，单个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要与产业数字化紧密结合，需要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另一方面，我国软件运营服务产业仍处于发展初期阶段。中小企业利用软件运营服务实现业务上云和降本增效不足。普适软件的“能用”难以满足中小企业实际需求，无法刺激企业转型意愿，未来还需要更多“有用”和“好用”的解决方案。二是相比于实力雄厚的大型企业，中小企业受制于成本控制和资源限制，整体数字化水平较低，转型程度和进度不同。大型企业给中小企业提供数字化转型样板或帮助，目前多处于探索阶段，对于中小企业运营管理中的痛点和短板可能无法提供更多直观高效的工具和方案。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事关所在产业生态的数字化，“建链”“上链”需双向发力，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建设、企业数据上云都需可复制、可推广的模式和路径以降本增效。
政策环境仍需改善。一是政策普惠性适配性不高。不少中小企业反映，现行数字化转型扶持政策对企业营销和数字化投入要求较高，国家有关部门和地方政府出台的专门针对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扶持政策不多，示范工厂、示范车间等扶持项目的奖励门槛偏高，扶持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政府引导基金设立不多。不同行业数字化转型差别较大，政策的行业适配性不够精细，政府部门面向不同行业制定的针对性扶持政策不够细化，政策的行业适配性有待进一步提高。二是服务扶持落地成效不显著。很多中小企业表示，不了解国家有关部门和地方政府的数字化转型扶持政策，政府部门联合产业园区、行业协会、服务商等到园区、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政策宣传解读的活动尚不丰富，在基层如乡镇、街道目前还没有中小企业的专属服务岗或服务窗口。政府部门政策宣传的焦点有时没能对准企业家，依托行业商协会开展经常性培训的机制尚不完善。另外，各地数字化转型公共服务平台普遍较缺乏，政府部门尚未建立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公益性公共服务平台，暂时无法为中小企业提供全天候、一站式数字化转型服务。
二、进一步推动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对策建议
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需多方协同发力，建议由政府有关部门牵头，持续优化数字发展环境，引导链主企业、平台企业、龙头企业发挥作用，形成中小企业和整个数字生态共生发展的局面。
优化配套政策体系，打造中小企业转型的新平台。中小企业如何积极融入数字化生态、驶上高速发展快车道，有赖于配套政策环境的持续改善。一是建立统筹协调机制。强化政策、资金统筹，在产业数字化转型政策的制定中加强协调，出台和优化支持政策，使政策更加符合企业发展需求，在补链、固链、强链上重点突破，形成上下联动、部门协同的政策合力。鼓励中小企业积极投身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持续加大对关键共性技术研发投入，打造跨领域、大协作、高强度的联合创新体，串珠成链、聚链成群，不断提高科技成果转化和产业化水平，以技术创新引领开辟新赛道新领域。加强与行业协会合作，推出转型成熟度模型，指导企业以标准的方法、数据评估转型效益，保障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长期动力。健全相关法律法规和监督机制，推动数据产权确认、交易和流转等，加快实现数据要素产业化。二是筑牢数字底座。统筹数字化基础公共服务平台建设，持续加强数字新基建，营造数字发展环境，以外力作用激励中小企业加快数字化转型步伐。建设并应用工业互联网平台、云平台，通过设立专项资金、补贴制度等方式，有效提升中小企业数字化能力，帮助企业建好、用好、管好数据，以专业化能力、需求对接能力和协作配套能力的提升，促进产业链供应链分工优化细化和生态圈共荣共促。持续提升政策咨询、技术指导、工程监理等服务水平，在基础设施、评估体系、发展氛围、财税金融、人才培引等方面优化营商环境，构建完善数字化转型服务体系。三是强化资金引导。发挥政策资金引导性作用，在各级工信和财政部门出台专项支持措施的基础上，设立数字化升级政府引导基金。创新设立数字化专项融资产品，由工信部门牵头，会同金融监管部门、银行设立企业数字化改造专项贷等产品，鼓励金融机构提供相关产品和服务，优先重点支持高新技术领域企业债券融资，降低中小企业数字化成本，精准帮扶中小制造业企业解决数字化改造融资难问题，严格审批把控系统性风险，激发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内在动力。
建设产业链平台和生态圈，构建“链上”中小企业转型升级的新生态。需统筹实施以数字化转型为抓手的产业数字化，按照大企业建平台、小企业用平台的思路，加强政策协同，引导链主和龙头企业发挥作用，以数字赋能全产业链协同转型，促进产业质效倍增。一是加强技术标准与战略架构设计相结合。支持第三方机构持续完善数字化产业标准体系，通过硬件设备接口的标准化统一，解决中小企业转型中设备不适配等问题，加快促进相关标准落地推广。推动地方政府、云服务企业、工业互联网企业、云化软件企业、行业龙头企业、协会商会、科研院所等组建形式多样、聚焦特定行业或领域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联盟，促进面向中小企业的云服务协同创新和服务扩散。二是重点培育数字化转型服务商队伍。推动链主或平台企业打造一批扎根细分行业、熟悉中小企业需求的产业链供应链数字化服务平台，优化资源高效配置、改善交易结构模式，建立数字化服务商的用户评价机制，对数字化服务商开展分级评价，通过优胜劣汰，推动服务供给质量提升，营造良好的市场生态，提升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内生动力，实现业务协同、资源整合、数据共享及安全保障。三是加大对企业数字化升级的专项奖补力度。出台具体奖励措施，鼓励链主或平台企业发挥资源能力优势和产业链影响力，打通数字化转型链条，连接信息孤岛，有效发挥联动效应，发展数字化管理、平台化设计、智能化制造、网络化协同、个性化定制、服务化延伸等新模式，促进生态系统各要素间的相互协作，有效聚合形成场景化、全连接、可生长、自进化等特点的生态系统。
推动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激发中小企业转型升级的新动力。民营企业要提高对数字化转型的认识，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不能“单枪匹马”。民营企业尤其是链主企业、平台企业、龙头企业等大型企业要发挥作用，探索通过共享经济模式，开放数字化转型资源，促进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形成中小企业和整个数字生态共生发展的局面。中小企业要把数字化转型升级作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打好数字化基础，拓展业务领域，主动融入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进程，为北京建设全球数字标杆城市添砖加瓦。一是强化转型路径指引。挖掘数据价值，鼓励具有枢纽性并拥有海量数据的龙头国有企业加快对企业数据的开发运用，把数据要素财务化和数据要素交易市场发展结合起来，完善数据财物价值统计方法。创新探索数据资产确权交易模式，推动数据顺畅共享流通，充分发挥价值倍增作用。鼓励龙头企业以市场化手段开放资金、技术、人才、服务等资源，通过数智赋能、融资服务、人才引培、生态建设等途径，弥补中小企业资源和能力不足，逐步完善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生态。二是创新合作模式。将中小企业的闲置制造资源整合利用，基于园区、产业集群开展网络化协作，探索发展共生共享、互补互利的新合作模式。加强与中小企业的互动，以丰富的产业创新云端场景供给加强企业间的链接，打造中小企业创新平台，给中小企业带来价值，带动和帮助中小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促进产业链不断创新发展。同时，注重依法保护民营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完善产权保护制度，给予政策支持，呵护中小企业创新动力，促进中小企业健康发展。三是加大样板展示力度。持续开展北京民营企业百强调研工作，研究分析北京民营经济发展趋势、产业布局，了解中小企业关切和诉求，发掘一批符合首都城市功能定位、契合“高精尖”经济结构、具有引领示范带动效应的优质企业，培育新一代试点示范项目，提炼一批带动作用大、行业影响力强的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经验做法。让龙头企业发挥示范引领作用，以“先转带后转”，带动中小企业加速技术创新和产品升级，联手推动更多科创成果输出，共同扩大科技创新突破。试点培育数字化转型样板企业，聚焦细分行业，总结一批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案例，引导助力中小企业走专精特新发展道路，提升创新能力和专业化水平，达到“试成一批，带起一片”的效果。
（作者系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常委、全国工商联副主席，北京市政协副主席、北京市工商联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