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化主体性反映了一个国家和民族对自身文化的自觉意识，巩固文化主体性是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题中应有之义。云南咖啡从一个地域性产业升级为面向世界的国家文化标识，为巩固文化主体性作出了良好示范。切实巩固文化主体性，应坚持以文化自觉唤醒主体认知、以文化理性实现价值确证、以文化主动推进实践创造、以文化对话促进文明交流、以文化超越推动现代转型，打造既具有民族特色，又利于国际传播的文化标识体系。
关键词:文化主体性 文化标识 文化创新 习近平文化思想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任何文化要立得住、行得远，要有引领力、凝聚力、塑造力、辐射力，就必须有自己的主体性。”[1]文化主体性是文化意义上“坚定的自我”[2]的基本前提，也是文化自信的根本依托。在全球化深入发展的今天，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和渗透不断加深，各国之间的文化博弈愈发体现为不同文明在文化主体性建构能力上的深度较量。近年来中国本土咖啡产业异军突起，在国际市场上的影响力显著增强。2025年3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云南省丽江古城考察时指出：“云南咖啡还是代表着中国的，现在国外也是受欢迎的。”[3]云南咖啡作为中国咖啡产业的重要代表，不仅是一种经济产品，更是一种具有深厚文化内涵和民族特色的文化标识。深入研究云南咖啡在巩固文化主体性上的成功“密码”，对于探索如何通过打造和推广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标识，来增强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文化自觉：文化主体性建构的认知起点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主体性反映了一个国家和民族对自身文化的自觉意识”[4]。文化自觉代表着生活在特定文化社会中的人们对自身文化具有“自知之明”，能够全面、深入地认识和理解自身文化的起源、形成、特色及未来发展趋势。它不仅仅是对文化知识的简单了解，更是一种对文化价值的深刻认同和情感上的强烈归属。在全球化浪潮中，文化自觉成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国际舞台上展现自我、实现发展的重要基石，是文化主体性建构的认知起点。
文化自觉源于一定的社会生活实践。马克思指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5]任何意识都并非凭空产生，而是建立在一定的社会物质生活基础之上。云南咖啡作为一种文化标识，离不开其产业发展的具体实践。19世纪末20世纪初，法国传教士将咖啡苗和种植技术带到云南，开启了云南咖啡的种植历程。云南独特的地理环境、气候条件赋予了咖啡独特风味和优良品质。然而长期以来，云南咖啡产业未能充分利用其地域文化和民族特色，咖啡豆多作为原料输出海外，缺乏品牌影响力和文化附加值，这导致大部分利润被国外品牌获取，云南咖啡产业处于全球咖啡产业价值链的底端。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云南咖啡产业开始思考如何在全球咖啡市场中定位自己，并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对本土文化的自觉认知。挖掘咖啡种植历史中的文化精华，讲述咖啡从引进到发展壮大的故事，以云南咖啡的独特风味、种植环境、民族风情和工艺创新等多种元素构建自身的文化叙事，巩固了文化主体性，让全球消费者在品尝咖啡的同时，也能感受到中华文化的魅力。
文化自觉与文化主体性建构相互作用。第一，文化自觉能够激活文化主体的历史记忆与当代使命，促使其明确自身文化在世界文明中的独特定位。只有具备文化自觉，人们才能在文化主体性建构中时刻坚守自己的文化根基，实现由自觉到自主的发展。第二，文化主体性建构的实践进程深化文化自觉。文化主体经由系列实践在文化传承、创新与发展等方面取得成果，这些成果反过来促使人们更加明晰自身文化的独特魅力与深厚底蕴，从而强化其对自身文化的认同感和自豪感，使文化自觉超越表层认知，形成具有行动导向的文明自觉。第三，文化自觉与文化主体性建构相互作用。人类文明的突破性进展往往始于对整体存在、自身与自身限度的清醒认知，当文化主体完成对自身文化特质的系统省察时，便具备了突破性发展的可能。[6]文化主体性建构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需要以文化自觉为动力与指引，不断挖掘和传承本土文化的精髓，推动文化的创新与发展。“云南咖啡还是代表着中国的”这一观点深刻体现了文化自觉在文化主体性建构中的重要作用。云南咖啡的种植历史、加工工艺以及与之相关的文化元素等都是中华文化之瑰宝，认识到云南咖啡的特色文化价值，就是对中国咖啡文化的自觉，这种自觉促使人们更加关注和支持云南咖啡产业的发展，推动其在国内外市场上展现中华文化的独特价值。
文化理性：文化主体性深化的价值确证
文化理性体现于文化认知与实践的过程中，要求以理性视角审视文化现象，深入探究其内在价值、社会作用及深层意蕴，是文化主体性的内在支撑。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面对近代以来的剧烈社会变迁，中华民族没有放弃自己的文化主体性，在艰辛守护和不懈探索中赓续中华文脉，巩固我们的文化主体性。”[7]文化理性使我们在面对文化冲击时，能够保持清醒头脑，不被表面的文化现象所迷惑，而是从文化本质和规律出发，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
以文化理性巩固文化主体性，应反对两种错误倾向。一是反对文化虚无主义。文化虚无主义是一种否定本民族文化价值，盲目崇拜外来文化的错误倾向，表现为对本民族文化的历史、传统、价值观念等进行贬低和否定，认为本民族文化是落后、陈旧的，而外来文化则是一切先进的代表。例如，一些人盲目追捧西方的咖啡文化，认为西方的咖啡制作工艺、饮用方式等是“正宗”的，而忽视了云南咖啡文化所蕴含的丰富内涵和独特价值。二是反对文化保守主义。文化保守主义是一种故步自封、排斥外来文化的错误倾向，表现为对本民族文化进行过度的保护和坚守，拒绝接受外来文化的任何影响，认为只有保持文化的原汁原味才是对文化的最好传承。在文化产业发展中，一些地方为了保护所谓的“传统”，拒绝引入新的技术和理念，导致文化产业缺乏创新动力。以文化理性巩固文化主体性，要客观地看待本民族文化和外来文化，既需深入挖掘本民族文化的内涵与特色，又应以开放的心态学习外来文化的精华，实现文化创新发展。如此，才能在文化交流与碰撞中保持文化主体性，让本民族文化自立自强于世界文化之林。
以文化理性巩固文化主体性，应处理好四重辩证关系。一是处理好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对传统文化进行合理扬弃，摒弃传统文化中不适应现代文明的糟粕部分，同时激活优秀传统文化基因的内在生命力，在批判性传承中实现历史文脉与现代文明的辩证统一。二是处理好本土与外来的关系，既要充分尊重本土文化、保持自身文化主体性，也要破除对“西方中心主义”文化霸权叙事的无意识认同，客观理性地对待外来文化，在文化平等互鉴的基础上，吸收外来文化的有益文明成果，在“各美其美，美美与共”中把握民族性与世界性的辩证统一。三是处理好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关系，将人类共同价值准则与民族文化特性有机融合，既遵循文明发展的普遍规律，又彰显中华文化的独特精神标识，形成普遍真理与特殊实践的辩证统一。四是处理好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关系，在文化发展实践中平衡工具理性的效率诉求与价值理性的意义追问，避免文化沦为功利化工具，确保文化创新始终服务于人文价值需要。处理好这四重关系，构建兼具历史厚度、现实广度、未来向度以及价值深度的主体理性范式，有助于筑牢文化自信根基，推动中华文化在全球文化交流与碰撞中坚守特色、发展兴盛。
以文化理性巩固文化主体性，应坚持发展与安全相统一。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时代背景下，坚持文化理性有助于超越现代性语境中的文化发展困境，推动文化高质量发展与高水平安全的有机统一。当前，国际社会在文化领域一方面展现出开放交融的积极态势，跨国资本流动与信息技术革新为文化交流互鉴提供了重要机遇；另一方面，文化生产的标准化趋势与单一价值体系客观上对文化多样性造成了负面影响。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如何在保持民族文化特质与参与全球文化对话之间寻求平衡，成为极具现实意义的重要命题。云南咖啡产业的创新实践为破解这一难题提供了中国方案，即把握市场发展规律与文化发展规律，在开放发展中筑牢安全底线，在守正创新中激活文化生命力。一是在技术创新层面，既遵循精品咖啡的国际普遍标准，又创造性融入东方味觉审美体系；二是在产业组织维度，既深度嵌入全球产业链实现规模化发展，又依托专业合作社模式培育文化产业的自主性和韧性；三是在价值传播层面，既回应消费社会的“异域”想象满足市场需求，又通过风味叙事构建文化主体身份，将文化主体性转化为文明对话的战略资源。概言之，这种融入而不迷失、对话而不依附的理性原则，始终贯穿于传统工艺的现代转型与产业文化的创新表达之中。因此，应以文化理性进一步巩固全球化语境中的文化主体性，推动文化主体以开放姿态参与世界文明进程、以清醒意识守护文明多样性的根基，在与世界文明的互动中完成文化自觉、文化自信到文化自强的重要跨越。
文化主动：文化主体性实践的能动方略
“文化主体性反映了一个国家和民族对自身文化……进行文化创新创造的主动精神”。[8]习近平总书记这一重要论断深刻指出，文化主动暗含在文化创新创造的实践过程之中，体现了作为文化实践主体的人的能动性和主动性，彰显以主体意志推动文化生产关系升级的实践力量。
把握文化主动，在文化规定性中充分发挥人的能动性。人的能动性是将主观意识转化为客观存在的核心动力[9]，在文化实践中体现为将主观意识精准作用于客观的文化现实，推动文化发展与变革。正如马克思所言，“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上去。”[10]这种“尺度”本质上构成了人类区别于其他物种的创造性特质——按照客观规律改造物质世界，更通过价值投射实现精神世界的现实建构。进入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11]，指明了文化的发展方向，即文化主体性实践要基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主动构建符合时代精神的文化形态，将人民群众的文化创造力转化为推动社会进步的物质力量与精神力量。在当代文化产业实践中，无论是云南咖啡从“中国豆”逆袭为“世界香”，还是传统文化短视频的海外爆火，都是创作者通过现代手段，将个体对传统文化的认知，转化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文化实践。如云南咖啡从业者将普洱茶发酵工艺融入咖啡豆处理、创造出具有东方特色的“云咖”风味；一些博主通过现代媒介技术，将中国传统农耕文明中的节气智慧、手工艺传统、饮食文化等，转化为具有全球传播力的中华文化象征。由此可见，在文化规定性中充分发挥人的能动性，是把握文化主动、实现文化发展的必由之路。从理论层面看，它契合人类文化发展的内在逻辑，是人类创造性特质在文化领域的生动体现；从实践层面讲，只有充分发挥人的能动性，才能将主观的文化认知转化为客观的文化成果，推动文化不断创新，并在全球文化交流中彰显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与强大生命力。
把握文化主动，以创新实践推动文化发展与时俱进。“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2]文化主体性从认知建构到现实创造的实践转向，将文化意志主动转化为改造现实世界的物质力量。创新实践成为推动文化繁荣发展的重要动力。在客体层面，作为实践对象的文化客体通过技术赋能获得主体性表达。在传统的文化实践中，文化仅作为文化实践的客体，多处于被阐释、被再现的被动地位；但在文化主体创新实践的影响下，文化成为主体创造力的投射场域，并通过数字技术与主体意志的深度融合形成了新的文化生命形态。如动画电影《长安三万里》中对唐诗的影像化重构，让李白“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境获得全新的视觉效果与情感体验；现象级游戏《黑神话：悟空》使《西游记》中的神话角色突破文本限制，与现实世界深度对话。在手段层面，作为实践手段的文化生产方式从传统模式转向人机协同创新模式。在传统的文化生产模式中，生产手段相对单一，主要依赖于人工创作和传统工具生产，生产效率和创新能力受到较大限制。而如今，基于文化新质生产力对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技术的综合应用，文化实践手段已突破传统工具限制，从单向度的机械操作工具升级为具有自我进化能力的“技术生命体”。文化符号经过算法系统的排列组合衍生出新的可能。诸如AI生成模型能够创作出媲美人类的诗词绘画、神经渲染技术让敦煌壁画在虚拟空间获得“数字转生”等，这些创新不仅丰富了文化产品的表现形式，更重构了文化生产的底层逻辑，使文化创造从单一的人类思维拓展到人机融合的智能生成，为文化可持续发展和创新发展提供了全新动能。
文化对话：文化主体性交互的现实路径
文化对话是不同文化通过交流、沟通和互动，实现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和相互借鉴的过程。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有了文化主体性……中华文明就有了和世界其他文明交流互鉴的鲜明文化特性。”[13]推动文化对话，既是巩固文化主体性的重要内容，也是推动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现实前提。
以平等意识参与文化对话。当今世界文化交流日益频繁，平等意识是各文化主体参与文化对话的首要前提。一是文化对话的基础特性要求平等。文化对话至少涉及两种文化，存在“我”与他者并存的主体关系，每种文化都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基于平等，承认不同主体的独立性与价值性，避免一方对另一方的压制，文化对话才能顺利开展。二是平等意识保障文化对话的持续进行。平等意识营造的公平环境，能有效避免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压制与同化，让各种文化无论规模、历史、影响力如何，都能以平等地位参与交流，相互尊重、相互倾听，从而为长期、稳定的文化对话奠定基础。三是平等意识促进文化的深度对话。当各种文化以平等姿态交流时，才能打破文化间的隔阂与误解，增进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理解与信任，推动文化对话向更深层次发展。
以文化开放深化文化对话。文化开放作为人类文明演进中的持续性命题，贯穿于社会发展的始终，其表征形式随着时代更迭而变化，但始终承载着推动文化传承创新的重要功能。具体而言，在古代文明形态中，文化开放主要通过军事征服与宗教传播等路径实现，在客观上形成了区域间文化的有限交融，为文明演进注入了新的文化元素。进入近代社会后，伴随资本主义全球扩张的进程，西方工业文明凭借贸易优势向东方社会渗透，在引发传统文化震荡的同时，推动其现代转型。这种转型既体现为器物层面的技术革新，更表现为制度与思想层面的深层变革。当代文化开放已突破时空界限，形成多文化共生共荣的全球图景。不同文明体系在同一时空维度中展现各自的文化特质，并通过艺术展览、学术对话、数字媒体等载体实现深度交流，构建起双向互动的文化对话机制，激发文化创新创造活力。由此可见，文化开放是深化文化对话的重要途径，反映了文化主体性的动态建构过程，推动不同文化紧跟时代步伐，不断适应社会发展需求，在交流互鉴中相互启发、共同进步。
以文化互动实现文化对话。文化对话需要深刻把握文化互动的本质与规律，从多维视角审视其内在逻辑。第一，文化的对话本质在于互动，且这种互动是双向而非单向的。[14]文化反映了人类群体在特定时空背景下形成的意义系统和生活方式，它并非孤立存在，而是在交流、碰撞中不断发展。文化互动具有双向性，双向的文化互动意味着每种文化都能以开放、包容的姿态接纳其他文化，同时也能将自身的特色与魅力传递出去。只有在双向互动中，文化才能真正实现对话，促进彼此的理解与认同。第二，文化互动是文化发展的强大动力。不同文化在价值观、思维方式和审美标准等方面的差异为文化创新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文化发展正是在不同文化的相互激荡中焕发出新的活力。以往的文化互动只关注某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单向输出，忽略了不同文化能够带来新的元素与视角。如非洲文化中独特的音乐节奏和舞蹈风格，为西方流行音乐注入了新的活力。第三，文化互动能够产生复合性、持久性影响。在关注文化影响时，不能仅局限于一种文化对一个时代的影响，而应重视多种文化互动对一个时代的综合作用。不同文化在互动中相互借鉴、融合，形成了一个复杂的文化生态系统，它们共同塑造一个时代的文化风貌，共同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与发展。
文化超越：文化主体性升华的目标旨向
恩格斯曾深刻指出：“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15]文化超越标志着文化主体性的升华，不断推动文化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以及文明新形态的构建，为人类文明的进步与发展贡献现实力量。
文化超越要实现自我革新，推动内容现代化。文化并非静止不变，而是在不断适应时代需求、回应社会挑战的过程中实现自我革新。马克思主义认为，辩证否定是事物自身的否定，即自己否定自己，自己发展自己。文化发展需要否定自身不符合时代要求的陈旧元素，保留符合时代精神的优秀基因，在坚守文化根基的基础上实现扬弃与超越，从而推动文化的现代化转型。文化的自我超越是文化发展的内在动力。在云南咖啡产业的成功实践中，固守传统，走因循守旧、拒绝创新的老路必然会被市场淘汰，无法适应现代消费者日益多样化和高品质的需求，也难以在国际咖啡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只有通过不断革新种植技术、提升加工工艺、创新营销模式，云南咖啡产业才能实现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从地方特色产品向国际知名品牌的转型升级。
文化超越要进行内涵延展，推动产业现代化。文化主体应突破文化内涵本身的局限，以更广阔的视野审视文化发展。一是将文化与经济、社会发展相结合，发挥文化的综合价值。文化不仅是精神层面的存在，更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将文化元素融入产品和服务，可以提升产品的附加值，促进产业升级；同时，文化产业能够创造大量就业机会，带动相关产业的协同发展，为社会经济繁荣注入新动力。二是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价值支撑。深入挖掘和弘扬中华文化的精髓，如天人合一的生态智慧、和而不同的和谐理念、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等，能够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强大的精神动力。云南咖啡的文化旅程实际上也是探索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形态的一个隐喻，它通过对内激活文化基因、对外重构价值秩序的双向实践，证明文化主体性并非全球化的对立面，而是文明演进的主体能力。新时代中华文化主体性，正是通过无数“云南咖啡”式的实践，在器物、制度、价值等各个层面展开创造性综合，最终指向人类文明新形态。
文化超越要落脚于文明升华，推动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类社会每一次跃进，人类文明每一次升华，无不伴随着文化的历史性进步。”[16]循此指引，实现文化超越以推动文明发展需明确具体路径：一是实现文化主体到文明主体的转变。长期以来，文化主体往往局限于特定的地域、民族或群体，缺乏全局性的文明视野。文化超越要求打破这种局限，将文化主体上升为具有广阔包容性和深远历史使命感的文明主体，超越单一文化的狭隘界限，以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二是推动文化认同到文明共识的转变。文化认同通常基于特定的文化传统、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具有较强的地域性和排他性。然而，实现文化超越，不同文化主体应以人类共同利益和普遍价值为基础，关注人类的整体福祉和长远发展，如追求和平、正义、公平、可持续发展等，形成文明共识，为构建文明新形态奠定坚实的思想基础。三是促进文化话语到文明话语的转变。世界各国的文化话语立足于特定的文化立场和观点，具有一定个性和地域性，文化超越要求构建文明话语体系，以更加客观、全面、包容的方式表达人类文明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总体而言，文化超越与文明发展的深度融合，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趋势。从文化主体到文明主体、文化认同到文明共识、文化话语到文明话语的转变，不仅是对传统文化发展模式的超越，更是对人类文明未来走向的深刻洞察与积极探索。在这一过程中，需以文化主体性为基础，持续推动不同文化间的深度对话与交流，构建更加包容、进步的文明新形态，推动人类文明迈向新的高度。
【本文作者为 东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陆永胜；东南大学中华文化与21世纪马克思主义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房雨露。本文系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习近平文化思想的哲学意蕴研究”（项目编号：SCJJ24ZD11）阶段性成果】
注释略
责编：程静静／美编：王嘉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