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佟家栋，南开大学讲席教授
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介绍今年政府工作任务时提出，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中国式现代化需要我们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在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方面，报告指出：“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推进新型工业化，加快建设制造强国、质量强国、航天强国、交通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
我们要深刻理解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经验和启示，在新时代中抓住数字经济发展机遇，深刻理解数字经济中新生产要素、新质生产力的意义，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加快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整体转型升级与发展。
中国式现代化是数字经济时代的现代化
在以大数据、互联网、人工智能、现代生物医药、新材料、新能源为标志的第四次科技革命突飞猛进发展的背景下，特别是在数字经济时代，我们要把握新的发展机遇，促进现代产业体系的整体转型升级与发展。加快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根本上是数字经济基础上的现代产业体系的建设。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在每年发布的数字经济报告中，不断更新和完善对数字经济的定义，其在2022年发布的《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中将数字经济表述为：数字经济是以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数字技术为核心驱动力量，以现代信息网络为重要载体，通过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不断提高经济社会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水平，加速重构经济发展与治理模式的新型经济形态。
在我们看来，信息知识和网络化的发展，是我们数字经济的基础要素，数字技术的产业化和传统产业的数字化改造和渗透才是现代化产业体系发展的方向和内涵。因此，数字经济是以现代信息、知识和逐步延伸、甚至替代人的脑力劳动而发展起来的独立“智能体”应用和加快现代产业体系升级的全过程。也是带动工业体系现代化、数字化、智能化的全过程。因此，加快中国现代产业体系建设的核心就是数字要素、数字经济。数字技术产业化和传统产业数字化成为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核心内容和增长支撑。
数字化是现代化产业加快发展的动力
从经济学角度看，数字经济，是借助数字技术和信息通信技术对数据进行收集、筛选、标注、整理、加工、分析、存储，得到数字化的信息、知识和智能体，形成数字要素，而数字要素作为新的生产要素与土地、劳动、资本和技术等原有生产要素相结合，以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产生可交易的数字产品和数字服务，进而形成新的生产、交换、流通、分配和消费的经济运行全过程，使数字经济逐步成为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新时代的新生产方式。
这种新生产方式首先以工业体系的现代化为基础和标志。伴随信息、信息知识和人工智能发展，产生了建立在信息技术基础上的信息产业的发展，这种信息产业的发展对现代工业产生了普遍的影响。它降低了产品的搜索成本、追踪成本、生产成本、交易成本，大大提高了各产业部门的生产率，带来了额外的利润回报，刺激了各产业和各企业对数字技术、传统产业技术改造和数字技术应用的投资。这个过程已经从工业化时代的机械技术改造演变为数字化技术改造。因而数字经济背景下的现代化工业体系建设是数字技术逐步普及化，渗透到工业经济的各个方面、各个领域，以致当我们定义工业体系现代化时，理所当然地将这样一个工业现代化概括工业的数字化技术改造和升级。
国外学者在研究数字化与生产率时发现，数字化加速了生产率的提升。因此，当今各产业的生产率的提升，一定程度上是数字化带来的影响。尽管这种影响在不同规模、产业以及数字化程度的企业会出现异质性。但总的态势是，数字化提高了现代经济的生产率。我们对1996-2021年中国数字化发展对劳动生产率增加的影响的回归分析表明，当细分资本、劳动力和数字要素各自对生产流程的贡献时，数字要素是唯一一个推动生产率正增长的生产要素。更进一步说，近15年来，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中，数字要素推动了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正增长。
在国外学者的研究中，落后企业要想追赶先进企业，现在的重要手段是加大对数字化的投入。他们指出，尽管数字化不一定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发挥出积极作用，但是没有数字化就难以带来企业的追赶和进步。
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就是以数字化为中心的产业升级、转型与投入
没有产业的数字化就没有现代化工业体系的建设。从上世纪50年代起，历经几代人，我们奋发建设现代工业体系，努力实现制造业大国的目标。至今已经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门类最齐全的制造业体系。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今天的现代化，不再是以机器大工业为标志的现代化，而是以数字信息技术渗透到工业经济各个产业和企业为基础的现代化，从而形成以数字技术产业化和传统工业企业数字化为标志的现代工业体系。这就需要有完善的信息技术产业、数字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普遍运用于传统产业的体系。各产业借助信息技术与大数据进行信息掌握，以互联网、人工智能链接起来产业体系和产业运行的产业链。从国际产业链接的角度看，我们既形成了相互依赖的全球价值链、产业链、创新链，又在许多关键领域、关键技术、算法与算力方面具有极强的自主性和韧性。能够在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同时，对关键数字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现代生物技术、新材料、新能源有充分而广泛的运用。这就要求我们的信息产业在跟跑、并跑、到领跑的追赶过程中，在传统产业数字化方面更广泛地使用机械力、人工智能，通过深度学习不断地延伸人脑的智慧，甚至代替人脑的智慧能力。就需要广泛地使用新材料和新能源，超越自然资源对人类获取物质财富、获取精神财富的种种限制，不断采用生物技术，克服生物界对人类生存可能的致命威胁，不断克服人类活动的地理限制，借助信息技术、3D打印技术等等。所有这些都不是简单形成的，它们必须有大量的基础设施投入、大规模的技术研发投入、大规模的以新质生产力建设为基础的实物资本投入和人才智慧投入。必须高度关注与信息技术开发有关的信息产业技术开发投入。因此，建成新质生产力基础上的现代工业体系，需要大规模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需要全社会，无论是国企、民营企业还是引进的三资企业齐心协力。当然，对企业而言，它们现在的投入也是未来回报的基础和动力。同时，当经济整体处于向数字经济的转型期、过渡期时，这种大规模投入的成本也是最低的。经济发展的周期性，为经济结构、产业结构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转型升级条件。
我们相信，在党的领导下，一定能够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形成以数字经济、绿色经济和可持续发展为动能的现代化产业体系，为中国式现代化奠定坚实物质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