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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海经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逻辑与实现路径

摘 要:作为地球上两大生态系统,陆地和海洋之间存在广泛的联系,共同构成一个复杂的社会-生态系统。但一直以来,在陆海二元分割的认知下,陆地和海洋并未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筹发展,也阻碍了高质量发展在区域、国家及全球层面实现合理布局。向海经济作为联结陆海两大经济系统空间关系的通行器,可以有效促使要素在陆地和海洋间双向流动,推动陆域经济与海洋经济统筹协调发展,实现新时代陆海统筹下的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向海经济 高质量发展 开放型经济

【中图分类号】F124 【文献标识码】A

在“人类世”快速变化和人类日益紧密联系的时代,海洋已经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目前,全球大约40%的人口生活在沿海地区,3/4的大城市位于沿海地区,沿海海域和区域已成为全球旅游和娱乐活动的重要场所[1]。海洋为人类供给了食物、能源和矿物等重要资源,全球43亿人超过15%的动物蛋白摄入来自渔业和水产养殖业,海底蕴藏的油气资源储量约占全球油气储量的30%以上,海洋生态系统对全球生物圈的经济价值贡献率超过60%[2]。海洋也是全球贸易发生的主要媒介,当前,90%的全球贸易是通过海洋运输进行的[3],海洋对国家及全球经济健康发展至关重要。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2016年的预计,到2030年,海洋对全球经济的贡献将从2010年的1.5万亿美元增加一倍,达到甚至超过3万亿美元。与此同时,海洋还是生态系统服务及海洋福祉的主要供给源,它不仅调节着全球气候,还支持着数亿人的生计,沿海和内陆人口可以从海洋生态系统中获得一系列货币和非货币福利[4]。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海洋孕育了生命、联通了世界、促进了发展”。

经过40多年的高速发展,中国已经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经济发展的质态相应发生变化,质量的重要性不断提升。但与此同时,动力、结构、效率等内生性问题[5],以及区域发展不平衡、资源短缺、生态环境恶化、国际环境复杂化等问题愈发凸显,制约着高质量发展目标的实现。作为陆海兼备的大国,海洋可以为我国高质量发展提供重要的空间。近年来,我国高度重视海洋开发与利用,海洋经济对国民经济的贡献日益提高。据自然资源部公布的数据,海洋生产总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近20年一直保持在9%左右,2019年我国海洋生产总值超过8.9万亿元,十年间翻了一番。海洋经济已经成为我国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拉动地区就业、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由是观之,面向海洋寻求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是新时代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

然而,一直以来,在陆海二元分割的认知下,陆地和海洋并未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筹发展,要素难以进行全面优化组合,也阻碍了高质量发展在区域、国家及全球层面实现合理布局。面对国家高质量发展战略要求和陆海统筹发展的现实需求,如何更好发挥海洋在整个国家经济发展体系中的作用,推动国民经济发展提质增效升级,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重大现实问题。向海经济作为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手段,无疑提供了新的路径和新的思路。那么,向海经济的基本内涵与特征是什么?向海经济与高质量发展有何种关系?如何以向海经济为抓手推动高质量发展?

向海经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理论逻辑

向海经济的理论内涵

“向海经济”是习近平总书记2017年4月19日在广西北海考察时提出的一个涉海经济新概念,这显然是具有中国特色语义的概念,在国际海洋领域研究中还没有对应的主题。当前,对于向海经济的研究主要以中国学者为主,研究的关注点集中于概念探讨、发展机制建构等方面。多数学者认为,向海经济是陆域经济与海洋经济的深度结合,是现代国家迈向海洋、加速全球化发展进程的重要手段。可见,陆海互动发展是向海经济的本质特征。陆海互动发展是一个复杂的现象,它既涉及海陆界面的自然过程,又涉及与海陆人类活动的相互作用,是生物地球化学过程与社会经济活动的结合体。从社会经济活动层面看,陆海互动发展是资金、技术、人力与管理等要素投入陆地与海洋,并通过从海洋中获取(From)、投入于海洋(To)以及在海洋中发展(In)三种活动方式[6],发挥海洋的资源供给、生态服务及全球媒介的作用,以获得最大化产出,实现区域经济发展与社会福利获取、国家经济发展以及全球经济关系构建。基于这一过程,本文认为向海经济的基本内涵可理解为:海为导向、陆为基点;以海引陆、由陆及海;海陆贯通、陆海统筹。

海为导向、陆为基点。向海经济是陆海两大经济系统交汇融合发展的杠杆,这一杠杆的主要着力点无疑是海洋,而能够支撑杠杆发力的基点则在海岸线。因此,发展向海经济的关键是建设支撑杠杆的陆向支点。只有借助并放大各类陆基支点的能量,才能双向撬动陆海经济系统的各类要素资源,实现资源配置的最优化。

以海引陆、由陆及海。海洋经济是陆域经济向海发展的原动力,陆域经济则是海洋经济发展的最终归宿点,两者既互为支撑,又相互转换。向海经济是陆海两大经济系统交互作用的动力转换器,可以有效激活并放大陆海两大经济系统的动力转换机制。也就是说,发展向海经济的重点是培育和强化陆海经济系统之间动力双向转换的功能机制。

海陆贯通、陆海统筹。海陆贯通、陆海统筹是陆地经济与海洋经济共同发展的内在机制,而向海经济则是这一机制的集中体现。作为联结陆海两大经济系统空间关系的通行器,只有借助向海经济这一载体,才能构建起要素双向流动的传输链条,实现陆海两大经济系统的价值创造。发展向海经济的重要任务就是通过基础设施再造,优化陆海之间的空间结构,借助通道和功能区的点轴极化效应,统筹陆海之间的空间功能及其联结方式,实现海陆空间结构的一体化和最优化。

需要强调的是,向海经济不具体指某一种经济形态,它与海洋经济不同,不是一种经济集合的概念,而是以实现陆海经济互动融合为目的的开放式经济新模式[7],是陆海经济在区域层面、国家层面和全球层面构建起一体化发展的经济体系的中间转换器。

区域层面。向海经济是沿海地区或海岛经济区的主要发展模式,这一区域以海岸带为基点,以陆海共同发展为机制,将向海经济发展视为本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内容,并以此为目标追求经济绩效和民生福祉。

国家层面。对于沿海国家(地区)或者海洋国家(地区)而言,向海经济在国家经济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发展向海经济不仅能为国家开发海洋、利用海洋与保护海洋提供动力,促进国民经济发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而且在陆地与海洋的双重格局下,可以扩大国家发展空间,从而获得更多发展福利。

全球层面。向海经济是开放型经济的典型形态,向海经济强调将陆地与海洋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以陆域经济为基础,充分发挥海洋的资源供给、联系纽带和生态服务功能,推动陆域经济与海洋经济统筹协调发展。这对于全球化背景下促进陆海连通、提升人类福祉、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意义重大。

向海经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理论含义

高质量发展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判断,也是一种发展理念。当前,关于高质量发展内涵的讨论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统一的认识是高质量发展是以质量和效益为价值取向的发展,是一种发展方式与发展战略,是中国未来发展思路、方向、着力点的集中体现[8],是国民经济系统从量到质的本质性演变,是由系统中的许多因素共同作用、综合推动的发展结果[9]。在国民经济系统中,海洋的作用不可忽视。通过海洋推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推进国家安全和权益维护是新时代中国发展的重要定位,将海洋与陆海统合发展也是新时代的重要课题,向海经济则是这一课题的生动诠释。那么,向海经济与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何种关系?向海经济可以通过什么方式推动高质量发展?诸如此类问题,学界尚未给出科学的解答。

目前,一般认为高质量发展就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即高质量发展是体现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等发展理念的发展,是以创新为第一动力、协调为内生特点、绿色为普遍形态、开放为必由之路、共享为根本目的的发展[10]。作为经济发展新模式的向海经济,以陆海统筹为内在发展机制,强调在陆海互动发展基础上构筑以创新性、全域性、生态化、开放式以及福祉最大化为主要特征的经济发展体系,这本质上与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的高质量发展不谋而合,具体表现为:

向海经济以创新为核心动力推动高质量发展。全球经济进入陆海关联发展以来,海洋在人类发展与经济增长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对人类而言,海洋的大部分还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海洋的开发比陆地活动风险更大、复杂性更强、不确定性更高。这些复杂性、不确定性与高风险性特征决定了海洋开发利用的技术密集、风险密集和资本密集的特征。只有当陆地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拥有充足的资金基础后,才能对海洋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和开发。海洋开发除了对资金有极高的需求外,还高度依赖于科技创新。因此,面向海洋发展,推动构建陆海统筹海洋经济发展新格局,就需要充分认识海洋开发、利用与保护带来的创新需求,以此带动资金、技术、人才的投入与管理的创新,促进海洋资源的高水平开发与利用,进而推动整个国民经济系统向更高质量的方向发展。

向海经济以陆海统筹协调发展推动高质量发展。向海经济的本质特征就是陆海统筹和协调发展。向海经济在推动陆海统筹发展中有独特的优势,它以临海陆基为支点构建市场要素集聚整合的载体平台,以开放性门户实现陆海经济功能的动力转换,以海陆贯通的交通基础设施优化陆海之间的空间联结方式,将陆、海、河看作一个大整体,强调陆海之间的协调发展、沿海地区的协调发展以及沿海地区与内陆地区的协调发展。由是观之,发展向海经济既能兼顾区域平衡发展,又能满足陆海统筹要求,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促进协调发展。

向海经济以陆海生态化发展推动高质量发展。海洋是地球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维护全球生态平衡、实现可持续发展方面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然而,人类对海洋的过度开发利用导致海洋生态系统出现了若干问题,如海洋生物资源消亡、海岸带富营养化、海洋酸化、珊瑚礁退化、海洋垃圾遍布,以及海岸带矿产开采等高强度开发活动引发的重金属和持久性有机污染物污染等[11],已经引起全球的高度重视。此外,在陆地和海洋的双重压力下,沿海地区可以说是地球上最具变化和危害的社会-生态系统[12]。在这些生态问题和生存问题的驱动下,可持续发展已经成为全球各个国家在制定发展规划与政策时重点考虑的问题。发展向海经济,也必须将陆海全域性的生态环境保护作为底线、目标和追求,推动经济向“蓝色”方向发展。

向海经济以全方位、开放性发展推动高质量发展。海洋具有天然开放性、国际性等特征,这要求看待海洋发展问题不能拘泥于某一区域,而必须拥有全球视野,这也是发展向海经济的内在要求。事实上,在全球化背景下,海洋不再单纯是与陆地并列的生产或生态系统,也不再仅是为人类生存和发展提供空间与资源的载体。相反,海洋本身已经具备生产要素的全部功能,包括贸易与投资等,海洋内含的各种要素,也已经被纳入生产要素国际流动的体系与结构中。海洋通过贸易与投资等形式促进要素的流动,进而催生了国际投资,产生了与海洋有关的国际投资合作、劳务合作、科技合作、管理合作等,进一步地,对国际贸易提出挑战并推动国际贸易更大规模地发生,最终促进全球价值链重构并改变国际经济规则[13]。总而言之,海洋的开放性、国际性特性与媒介联系作用,有助于陆域经济通过海洋与全球建立更多联系,从而实现更高水平的开放与更紧密的合作发展。

向海经济以追求陆海福祉最大化推动高质量发展。陆海之间的联系主要包括营养、经济、海岸保护和文化等,通过发展向海经济,可以充分发挥海洋的资源供给、生态服务以及媒介联系作用,建构起陆海间的一体化经济行动,给人类社会带来更多福祉。具体而言,一是通过陆地系统的成熟技术、资金、人力与管理等要素,开发、利用海洋,获得社会发展所需的资源与空间,提升直接的经济收入等福祉;二是通过海洋保护,人类可以持续享受海洋生态系统提供的多种服务,包括直接或间接有助于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生态资源、物质资料等;三是依托于海洋开放性特征,与世界其他国家加强交流合作,互相学习借鉴陆海统筹发展经验,对接国际上处于海洋产业价值链中高端的技术、人才、管理等优质要素,统筹推进蓝色经济国际合作,提升参与全球海洋治理的能力,共建海洋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共享经济社会发展及海洋开发、利用与保护带来的福祉。

新时代大力发展向海经济的内在需求

生产要素格局优化的内在需求

从国内环境看,长期以来,我国经济依赖于高投入、高耗能的发展模式,虽然在短期内实现了经济快速增长,但消耗了大量的自然资源,导致经济发展出现了高污染、低收入和低效率的问题。自然资源的稀缺对长期经济增长构成了硬性约束,生态环境的恶化使得资源和要素驱动型经济发展模式变得不可持续。从国际环境看,我国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不断增大,与各国之间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但资源能源获取来源不稳定,能源运输通道不安全,多数产业还处于全球产业链、价值链和创新链中低端,核心产业竞争力不强等内部发展因素,以及国际冲突和贸易摩擦不断出现等外部环境因素,都在一定范围内对我国经济的长期稳定发展乃至高质量发展形成了负面影响。发展向海经济,将海洋更好地纳入到国民经济体系中,通过海洋获得更多的资源和空间,不仅可以有效解决我国资源能源短缺、运输通道不安全等问题,并且能够促进技术与资本要素的优化配置,助力实现我国经济的长期稳定发展。

海洋强国建设的内在需求

建设海洋强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内容。习近平总书记围绕海洋强国战略明确指出:“21世纪,人类进入了大规模开发利用海洋的时期。海洋在国家经济发展格局和对外开放中的作用更加重要,在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中的地位更加突出,在国家生态文明建设中的角色更加显著,在国际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竞争中的战略地位也明显上升。”发展海洋经济是建设海洋强国的基础,海洋经济越发达,对国民经济的贡献越大,越能够有力地支撑起海洋强国建设。现代海洋经济发展规律表明,海洋经济的发达程度仰赖于海洋经济体系的健全程度和运行效率。为此,要大力发展向海经济,以海洋的资源供给、媒介联系与生态服务功能为基础,统筹推进海洋资源开发与生态保护,形成以现代科技为主要支撑的海洋开发、利用与保护格局,推动构建以蓝色经济为核心的海洋发展模式,提升蓝色经济在经济总量中的比重和贡献率,为海洋强国建设提供强大的物质基础。

提升海洋话语权的内在需求

全方位的开放型经济离不开海洋资源开发和海洋经济合作。改革开放以来,经过40多年的发展,我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依托于海洋的媒介联系作用,与其他国家间的经贸往来日益频繁,外贸进出口货运量的90%以上通过海运完成。随着对海洋资源、空间的依赖程度大幅提高,维护国家海洋权益的任务也愈发繁重,加上经济全球化进入深度调整期,近年来又出现了一些新形势、新变化和新问题,中国需要在越开越大的开放大门中,依托于海洋,通过海洋与陆地的互动发展实现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培育和塑造发展新动能和竞争新优势,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更好融入和不断完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此外,我国海洋意识觉醒和海洋开发起步都比较晚,在海洋高新科技、海洋科技人才、海洋新兴产业发展等方面与发达国家存在明显差距。而发展向海经济既能够增进与其他国家的经贸联系,促进海洋科学技术研发、海洋人才培育,还有助于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海洋战略性新兴产业,推动我国海洋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提升我国在国际海洋领域的话语权。

以向海经济为抓手推动高质量发展

如前所述,向海经济的内在特征与高质量发展所遵循的新发展理念相吻合,是新时代实现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有效经济模式。应该积极发展向海经济,把创新驱动贯穿于向海经济发展全过程,加快经济要素结构调整与整合,推动形成驱动经济发展的新动能,尽快实现经济发展由传统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着力优化陆海产业结构,提升开放合作层次,实现绿色循环低碳发展与人海和谐,增进全社会的福祉。

塑造发展动力:以创新引领向海经济发展

创新发展的内容是多层面的,包括理论创新、体制创新、制度创新、人才创新等,其中技术、资金、制度等要素创新对向海经济的发展至关重要。

技术创新。技术创新是向海经济发展的核心。当今世界,以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生物技术、新材料技术为核心的技术创新正在加速发展。要牢牢把握技术变革与创新发展的新机遇,大力发展陆海公共性技术以及海洋专用技术。具体来说,一是加快共性技术的发展,加大对科学技术研究的财政支持,优化科技研发环境;不断提高产业技术水平,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提高产业发展质量和效益;淘汰技术含量低、成本高的行业,化解传统产业的过剩产能,加快传统产业的技术改造进程;对标国际水准,加快培育和建设国内一流水平的科学教育与研究平台,强化产学研合作,创建产学研合作战略联盟、中介机构和各种公共服务平台,加快信息资源整合。二是加大对海洋专用性技术研发的支持,特别是要加快发展海洋工程装备制造、海洋新能源、生物医药、海水综合利用等高新技术,加大对具备技术竞争优势的渔业、油气企业的支持力度,提升海洋高新技术对海洋产业发展、海洋生态保护的支撑能力。

金融创新。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也是经济发展中重要的生产要素,不仅影响着经济发展的速度与质量,还有助于催生新兴产业。发展向海经济同样需要运用好综合性的金融工具与政策,探索多种融资途径。在金融支持方面,可探索多种手段并行的方式,鼓励银行信贷、政策性银行、合作性金融、资本市场(股票融资和债券融资)、股权投资基金、信托、小额贷款公司、融资性担保、融资租赁等以单一或者合作的方式支持向海经济发展。同时,积极发挥保险业、担保业等风险控制性金融对向海经济的支持作用。此外,还可以设立与海洋有关的产业投资基金,重点投资传统产业改造和新兴产业培育急需的装备制造和技术改造项目,引导大中小企业积极引进先进技术、开展合作攻关,努力培育新的产业增长点。

制度创新。制度创新是经济发展过程中一种必备的生产要素。好的制度安排可以促进技术、资本等要素的自由组合,推动技术创新与技术进步,加速资本聚集进程,减少资源开发过程中技术与资本的消耗,降低风险与不确定性,提高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生产效率。党的十九大对于制度性改革提出了明确要求,表示要“着力构建市场机制有效、微观主体有活力、宏观调控有度的经济体制”。发展向海经济,需要塑造中国情境下的陆海统筹发展的制度创新主体,使向海经济的成果惠及所有参与主体;需要解决资源与要素配置、政府与市场关系、国内发展与国际发展等诸多制度性问题;需要兼顾效率与公平,加快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机制,做到陆海要素自由流动;需要加快完善公平竞争市场环境,实现统一开放、有序竞争;需要强化各类企业的市场主体地位,优化企业优胜劣汰机制;需要完善国内制度与国际制度的对接,为企业“走出去”提供有利的环境;需要创新和完善宏观调控机制,更好地发挥制度的调控作用。

建构发展机制:发挥陆海统筹的战略引领作用

构建区域协调发展机制。经过多年的发展,我国经济空间布局不断优化,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分工合理、优势集聚、辐射联动、全面发展。但也存在沿海地区海洋开发、利用与保护水平参差不齐,沿海地区与内陆地区发展不平衡不协调等问题与短板。2018年发布的《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意见》提出要“建立区域战略统筹机制”“推动陆海统筹发展”。为此,在发展向海经济的过程中,要以陆海统筹发展为主线,打破海陆二元分割局面,统筹配置陆海生产要素,促进要素在两个区域间自由有序流动;提高海洋资源空间配置效率,缩小基本公共服务差距,使沿海居民享有均等化的基本公共服务;突出特色、聚焦重点,充分发挥陆海优势资源禀赋,深化陆海分工合作,构建特色鲜明、错位发展、合作共赢的陆海经济体系。

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在全球化时代,我国应以更加积极的姿态融入世界经济发展中。要借助海洋这一枢纽,积极发展向海经济,加强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联系,共享海洋利益,加快构建海洋命运共同体。以开放包容的心态,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原则,积极落实《“一带一路”建设海上合作设想》,加强与东南亚、南亚、非洲、欧洲及美洲国家的深度合作,共享蓝色空间,共同推进高质量发展和可持续发展。同时,积极对接国际上处于价值链中高端的技术、管理、供应链、营销渠道、品牌、人才等优质要素,全面提升海洋产业和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形成更具广度和深度的开放型向海经济体系,努力提升我国在全球开发海洋、利用海洋、保护海洋和治理海洋中的战略地位。

优化发展目标:提升高质量发展的“蓝色福祉”

生态系统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整体性,不能将生态系统的组成部分割裂开来。作为地球上两大生态系统,陆地和海洋之间存在广泛的联系,共同构成一个复杂的社会-生态系统。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会直接或间接影响陆地与海洋。因此,必须加强对人类行为的管控,保护陆海生态系统。目前,许多全球计划都对这一问题表现出了高度的重视。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提出“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海洋和海洋资源促进可持续发展”,旨在实现普遍的社会福利[14];《巴黎协定》除了关注全球气候变化外,还对海洋和沿海社区的安全表示了关切,其提出的增强近海地区气候适应力、减少对沿海社区的破坏等都从侧面反映了海洋生态系统对人类社会的重要影响。

我国发展向海经济,必须坚持人海和谐可持续发展的原则,以构建海洋生态文明新格局为指引,强化绿色发展与低碳发展理念,逐步建立起安全可持续的现代海洋产业体系;以生态养殖、绿色航运和生态旅游开发为重点,统筹推进海洋产业开发与生态环境环保;推动智慧港口建设,打造绿色、低碳港口运营模式,大力发展绿色航运,减少海上船舶污染;加强保护区建设,推进海洋生态系统的整体性治理,对危害海洋生态环境的人类活动加大打击力度;推动建立多元主体合作的生态环境保护与治理机制,促进人与海洋生态系统的良性互动,在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使“人”获得更多陆海经济发展的“蓝色福祉”。

【本文作者为陈明宝 澳门科技大学海洋发展研究中心教授,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研究员;韩立民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教授、海洋发展研究院副院长。本文系南方海洋科学与工程广东实验室(珠海)项目“新形势下澳门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的战略路径与体制机制创新研究”(项目编号:SML2020SP002)、中国海洋发展研究会2020年度重点项目“重点海洋产业‘走出去’问题和政策研究”(项目编号:CAMAZD201914)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

[1]Rayner, R. , C. Jolly , and C. Gouldman. "Ocean Observing and the Blue Economy." Frontiers in Marine Science 6(2019). doi: https://doi.org/10.3389/fmars.2019.00330.

[2]Martinez, M. L. , et al. "The coasts of our world: Ecological, economic and social importance." Ecological Economics 63.2-3(2007):p.254-272. doi:10.1016/j.ecolecon.2006.10.022.

[3]联合国:《大会可持续发展目标开放工作组的报告》(A/68/970), https://digitallibrary.un.org/record/778970?ln=en,2014年8月12日更新。

[4]Selig ER, Hole DG, Allison EH, et al. Mapping global human dependence on marine ecosystems. Conservation Letters. 2019;12:e12617.doi: https://doi.org/10.1111/conl.12617.

[5]钞小静、薛志欣:《新时代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逻辑与实践机制》,《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6期,第12—22页。

[6] Park, K. S. , J. T. Kildow , and H. Geology. "Rebuilding the Classification System of the Ocean Economy." Journal of Ocean and Coastal Economics:Vol.2014. doi: http://dx.doi.org/10.15351/2373-8456.1001.

[7]王波、倪国江、韩立民:《向海经济:内涵特征、关键点与演进过程》,《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6期,第27—33页。

[8]田秋生:《高质量发展的理论内涵和实践要求》,《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6期,第1—8页。

[9]刘志彪:《理解高质量发展:基本特征、支撑要素与当前重点问题》,《学术月刊》,2018年第7期,第39—45页。

[10]《新华社评论员:牢牢把握高质量发展这个根本要求》,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7-12/08/c_1122082916.htm,2017年12月8日更新。

[11]吕永龙等:《陆源人类活动对近海生态系统的影响》,《生态学报》,2016年第5期,第1183—1191页。

[12]Cummins V, Burkett V, Forbes D, et al. Consultation document signalling new horizons for Future Earth Coasts. August, 2014.

[13]陈明宝:《中国海洋合作战略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中国海洋经济》,2017年第2期,第208—228页。

[14]Nations, U. . "Transforming our world: the 2030 Agenda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2015). Retrieved from : 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11746976_Transforming_our_world_the_2030_Agenda_for_Sustainable_Development.

责编:罗 婷/美编:王嘉骐

责任编辑:张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