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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华永道中国金融业管理咨询主管合伙人张立钧专访

张立钧 普华永道中国金融业管理咨询主管合伙人

此次论坛创新性的提出了“自然资本”的观念和“投资生态银行”的提案。德稻认为,自然资本和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同为人类社会的三大支柱。除了德稻对此作出的解释,作为生态可持续发展领域的专家,您对这种创新性的观点和提案如何理解?

我很赞成论坛把“自然资本”提到和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同等的地位上来。人们往往忽视环境资源对于人类长期发展的价值和意义,总是“经济利益挂帅”。这是因为传统的会计准则和国民经济核算体系里并没有计算资源如水、森林、矿产等的内在价值,这些资产在存续期内并不会随时间推移减值/折旧,由于稀缺性,他们会越来越有价值。目前水、空气、土壤破坏严重,能源过度使用,如果我们还不尽快管理和适当计算自然资本的价值,这些问题会愈演愈烈。

“投资生态银行”的提案也非常好,我想这种方式更加鼓励金融机构的参与,也把生态发展明确写进银行的宗旨里面。就像绿色投资银行一样,绿色标准和投资收益双重约定。

您认为,“自然资本”观念的提出和“投资生态银行”提案的执行,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包括文化建设、经济发展等方面,会有什么样的重要影响?

如果真能执行而不是理论研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会很大。主要包括:打破传统的经济核算体系,行业布局向环境友好、低碳节能的领域倾向,企业竞争力也会重树。当然实现这些可能是一个相当长的过程。

中国逐步进入一个“新常态”,转变发展方式,可谓大势所迫。如果不破解经济发展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的“死结”,那么,“自然资本”、“投资生态银行”将会对中国寻找绿色经济之路有什么样的重要影响?您是否能够预测一下,在未来,两者会如何改变中国的经济发展模式,乃至中国社会对发展的认知,以及生态文化的认知?

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拉动中国GDP增长的“三驾马车”(投资、消费、进出口)累计增速持续走低。此外,工业部门普遍存在严重的产能过剩,去产能调结构刻不容缓。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需要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自然资本概念的推广可以鼓励、催生那些对资源更有效利用的新技术、新行业、新企业的发展,比如废物资源循环利用、节能减排技等,形成新的增长动力。

在具体执行层面,“投资生态银行”利用最新的大数据技术,系统化的数据、指数、评级,以及先进的金融模式,为政府、企业、个人提供完整的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管理服务。对此,您有什么样的评价?和德国生态银行以及美国湿地环节银行相比,“投资生态银行”的哪些特点更加符合中国当下的情况?在这个模式的基础上,未来还可以做哪些服务的延伸?在模式上是否能够有进一步拓展的可能?

中国不缺数据,但是缺乏数据分析能力和相关的技术。另外中国也缺乏标准化数据披露。生态银行的基本业务运作应该和商业银行类似,只是目标有差异。我不太了解的德国和美国的情况,英国的绿色投资银行就是一个好的案例。它的商业模式是成立专门的银行解决市场失灵的问题(没有人愿意投资绿色项目)。由政府先投资,发挥杠杆的作用,吸引私营资本,专门投清洁能源、环境项目等。目前正在作私有化(privatisation)。中国也有这方面的基础,最近政府大力推进绿色金融的工作。是否可以有独立dedicated银行的成立还取决于多方面原因。

也许,在您的相关研究和实践中,已经出现了一些用“自然资本”理念以及大数据等技术进行生态保护的例子。能否举一些具体的例子,或者说经验、体会,来与我们分享?目前取得的效果如何?有哪些方面还需要加强或者改进?

目前还没有直接碰到具体案例,有些公司的年度报告有披露ESG信息,有做综合报告(Integrated Reporting)尝试的。海南省也是自然资本试点。

您认为,目前国际上生态保护的普遍难题是什么?让政府和企业、民间资本同时介入,是否能够迅速改变现有的生态环境格局?

生态保护包括很多方面,大气、水、土壤等,每种类型所面临的问题都不尽相同。普遍来讲还是环境利益和经济利益间的矛盾。如果我们可以通过政策激励或者金融创新引导各类资本是有帮助的。绿色债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从2007年第一支绿色债券发行以来,发行量增长了106%。

您参与此次贵阳论坛,希望讲述什么样的故事?又希望获得哪些方面的信息?

我们想表达的是,绿色环保不仅是排污高耗能企业的事情,全部工商业都要承担责任。金融业在绿色/生态投融资,风险管理,活动资本等方面有巨大潜力。我们已经在B20工作组研究绿色金融发展阻碍,并向G20提供建议,通过创新、合作的方式,倡导金融业工作者更多的关注参与绿色发展。同时我们也希望寻求有切实的合作,比如和德稻集团在生态银行方面的合作。

从水、大气到能源,人们不断提到“生态文明”,它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和“生态资本”以及“投资生态银行”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后者的提出是否将会为中国真正开创一个生态文明的新时代?

生态文明是以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共生、良性循环、全面发展、持续繁荣为基本宗旨的社会形态。生态资本是生态环境的资本化,指能够带来经济、社会效益的生态资源和生态环境,主要包括:自然资源总量和环境的自净能力、生态潜力、生态环境质量、生态系统作为一个整体的使用价值。 投资生态银行指专注于生态环保行业和项目的融资的一系列银行,主要投资领域包括大型的环保、节能、新能源和清洁交通(包括地铁)项目。

组建专业的投资生态银行,设计和运用有针对性的创新融资方法(如发行绿色金融债,由央行提供绿色再贷款),建立专业化的项目环境评估体制,形成专业能力、系统、数据库等方面的规模效益,有助于提升民间资金对未来政策的信心,引导更多的资源投入到生态环保产业,在政策体制尚未发生大变化的背景下实质性地推动绿色投资的增长,开创生态文明的新时代。

如果让您随意选择金融工具、科学工具、政策工具,您会如何治理中国现有的雾霾、水质污染等棘手的问题?

这些工具需要相互作用才能使污染治理达到最好的效果。比如利用政策工具制定严格的政策法规并确保执法严格,这是治理雾霾、水质污染的前提和必要手段;利用科学工具追踪监测雾霾和水质污染等环节问题是治理的前提条件;金融工具可以让污染治理更加成本有效,让社会资本有更好的调节方式和导向,并且能够有效地控制风险。例如绿色贷款可以有效地引导资金流向低碳环保行业,绿色债券能够帮助这些绿色企业更好地获得低成本融资,排污许可证交易可以确保以成本最有效的方式减少污染物排放、环境保险则可以有效地控制某些污染风险发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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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一丹]
标签: 张立钧   金融机构   中国经济